第 10 章

这么一想,柳汴瞬间后背布满冷汗,他只是想出去,没想人死呀。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思想有多幼稚,全想着眼前,却不考虑后步。

忽然他似想到什么,忙扯步要跑,长长的衣摆绊住他的脚步,他撩起裙摆,在长街上狂奔。

沉暮的橙色光线充斥在石板上,柳汴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巍峨的汉宫若镇守于邙山的巨大神兽,暮霭沉沉,雄伟幽寂。

一直被关闭的房门猛的被打开,最后几分微光争先恐受落尽昏暗的屋内,也落到了迎门而立的年轻面庞上。

两人对望。

柳汴胸膛剧烈起伏,还在粗喘着气,李徽一脸无异,静静看着对方。

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飞舞。

柳汴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你……”

声音被卡在喉咙里,他无话可说。

李徽好像早就猜到是谁将他敲晕。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看到柳汴脱下的衣服就一切都明白了,但他没有去向何皇后禀报,而是一整天都待在这个无人前来的屋子里,仿佛早已确定柳汴会来找他。

“殿下。”李徽很知趣的跪下行礼。

柳汴忙上前把人拦住,然后尴尬的收回手,问,“你…..头还疼不疼?”

李徽一怔,然后忍着头疼的恶心,摇摇头,“小人无事。”

“这次……”柳汴清清嗓子,说,“这次是难为你了。”

李徽笑了,一脸温顺,没有半点不情愿,“殿下哪里的话。小人是殿下宫里的人,为殿下做事是应该的。”

“这是你原本的衣服,赶快换上吧。”柳汴眼神瞥向别处,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如今天气说到底还是寒冷,李徽的衣服被柳汴扒走后就只剩一件单衣,现在他把柳汴华丽的棉袍披在身上取暖。

如今等级森严,连什么地位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有讲究,但柳汴到底不是这里的土著居民,因此没有注意那么细致,也自然没有责问对方为什么把他的衣服披在身上。

他只是以为对方迟迟不出来,一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旁人交代自己明明出宫又为什么在宫里,二是自己身上为什么穿着如此华贵的衣服,因此才在屋里待了一天。

再者是他把人敲晕,带走了对方身上的令牌,他又怎么好意思去责备对方?

“诺。”李徽垂眸,弯腰将衣服接过。

天色更暗了,只剩一缕幽幽微光,李徽白净的脸隐在暗影里,一双漆黑的眼瞳中是与这张活络谄媚的神情不符的冷漠。

李徽正穿着衣服,柳汴在一旁站着,纠结了好久,才道,“你的令牌被我弄丢了。”

李徽手指一僵,抬首茫然看着他。

“这你不必急。”柳汴忙解释,“我会和母后解释,是我不小心弄丢的令牌,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李徽笑着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小人什么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