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汴明显第一时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这时李徽早已若无其事的整理起衣服。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徽。不由感叹,怨不得原身让这人去出门采办,这人的机灵劲,的确不同常人。
待李徽穿完衣服,这一主一仆走在回宫的路上。
没有后世灯红酒绿,华灯闪耀,在生产力低下小农经济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世人还有着对于神明的敬畏,自然的崇拜,而这时的夜空也十分浩瀚,冷冽的空气中,群星璀璨。
“李徽。”走在安静的长街上,柳汴忽然开口,“你家乡是哪里的?”
李徽身为仆人,落后与柳汴几步。
只听李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人祖籍在颍川。”
颍川,柳汴略有耳闻,这属于中原之地,也正因如此文化经济繁荣,从而孕育出大批人才。
两人不再说话,只有步履落地的声音,又走过一段路,便到含德宫。柳汴挥退李徽,道,“你今日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待天亮了,去太医院找大夫瞧瞧你的伤口。”
李徽唯唯退下。
今日柳汴折腾了一天,不管是身体和精神都早已疲惫,他早早的就睡下。
唤来伺候完柳汴休息,今日不该他值班,也得以提前回到内侍们的住处。
他等级不高,只能与旁人住在一起。
开门,只见李徽后背依墙,坐在床上。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他就在豆大的灯光下,披件衣服,读一卷书籍。
夜中起风,唤来关了门,依旧挡不住冷气。
“他今天拿了我令牌偷跑出去。”
李徽目不离卷,口中随意说到。
唤来正褪着宽大的内侍衣服,听到这他猛地回身去瞧李徽,眉头紧皱,双唇紧抿,颌线隐隐起伏,像隐忍着怒气。半晌他才松了口气,眉首舒坦,清冷道,“他还能回来,真是侥幸。”
“可不是。”李徽抬眸,半面脸沐浴在灯光下,另半面罩在黑暗里,火苗跳动,那明与暗的交接处扭曲抽象。
他声音依旧淡淡,一双眼睛却透着冰冷的阴沉,“本以为他一辈子娇养在这深宫中,偷跑出宫又不带侍卫,指定是要回不来。”
所以李徽在清醒后看着柳汴留下的衣服,没有去找何皇后,也没有出去,只是在那间房子里等着。
“他好像自昏厥那次后,变了很多。”唤来眉首微蹙,微微歪头,“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我对他的事不感兴趣,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唤来目光落到李徽的手上,“你在看什么?”
“《春秋》”李徽看着唤来,问,“他一天为皇帝祈福的事,你要告诉皇后么?”
唤来一直沉寂的眼眸微亮,他反问,“为什么不呢?”
“也是,毕竟你可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