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道,“殿下思虑太重,他们没什么不愿意的。”
“?”
张奉又添了一句,“这些事又不归他们做主,他们只要听命就是。这世间一日死者无数,如今又有上面的安排,谁会为他们耽误?”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透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他们都没得选。
“殿下若无事,臣告退。”
张奉躬身后退两步,一转身飘然离去。
柳汴一边穿着鞋,一边指使正在吃瓜的曹操,“孟德来看看,这些账目可有不对的地方。”
曹操,“......”
他就该出去,让这小子自己去愁!!!
曹操委婉推辞,“殿下,臣不善对账。”
“没事没事。”柳汴说,“我也不善,看两眼就善了。”
曹操,“......”
要不他还是走吧。
于是他认命的拿起了账目,就在他已经风萧萧兮易水寒,满含悲壮的做好,没有算盘,要纯纯口算的时候,柳汴又发话了。
“我知道让你算总数,校对每天的总账目太难为你,你只要帮我看看,有没有虚报价目的地方便可以。我久居深宫,也不晓得市场的行情。”
曹操默默注视着柳汴,想把手里一卷沉甸甸的竹简扇到对方头上。
这是个憨子吗!!!!
大约曹操的眼神太过奇怪,柳汴莫名,“怎么了?”
“殿下。”曹操长吁一口气,平抚自己的心情,“他们若是造假,绝不会在这上面让人查出来。”
“为什么?”柳汴很不理解。
曹操深吸一口气,忍住额前青筋跳动,平静道,“这钱是从国库里拨的,钱花在哪了,怎么花的,殿下年少,初次掌事,一腔报复,满腹雄心,必然是会管的细一些。他们也必然会想到这一点。更何况,若要作假,账目最好查,他们岂会在这上面落了马脚?”
“那你这意思,这次是查不出什么了?”
“也未必。”曹操笑道,“殿下若真用心去查,未必不会查出什么,但臣,实在不善此道,不若运回衙署,让专人查阅。”
话都到这份上了,柳汴还能说什么?
他将手里的竹卷一丢,“既然如此,也不费这些白工了。”
曹操安慰,“殿下警惕些,固然是完全之策。但天子脚下,又是皇子掌事,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这么说,也挺有道理。柳汴蔫蔫道,“但愿吧。”
心里大叫一声,电视剧误我!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道,“出来这些时候,也该走了。好容易出宫一趟,孟德知道哪家酒楼饭菜最好吃么?咱们用了饭再回宫,这次我做东,也为谢你们辛苦跟我出来一趟。”
“殿下客气。”曹操道,“殿下出来许久,想必陛下与娘娘早已挂心,还是早回去的好。”
柳汴双眼一眯,凑上前,语气悠悠,“孟德,这不像你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曹操立马说,“城西金市有一家,此行回去正好路过,臣引殿下过去。”
柳汴噗嗤一笑,“然也。”
这次巡视,可圈可点,但总归来说是没什么过错,柳汴看了一圈,心中也大体已经有数,便要带着人打道回府。
门口又是这几人恭送。
柳汴踩着李徽的后背上了马,勒着缰绳,居高临下对领事官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病情将要扫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到真正万事皆休之日,本殿自会将尔等功绩禀报父皇。”
众人口中称谢。
柳汴将马鞭狠狠一抽。跨下骏马顿时如离弦弓箭,嗖的蹿出去,奔出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