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你。”
却夏的声音是空洞而麻木的。
麻木里又透着一种“就这样了”“爱谁谁”“毁灭吧”的绝望。
陈不恪听得发笑:“给你的号码没存?”
“…忘了。”
“那你想是谁。”
“……”
“哦,那位喜欢受虐的常先生么。”
“…………”
陈不恪拿他低低懒懒的嗓音在她耳旁的手机里说话时,那位“常先生”正打却夏面前过。
更衣间外走廊算不得宽阔,手机也算不得安静。
低头看手机的常敬忽然就停了。
却夏仰头,对上常敬。
她缓缓一停,抬手捂住收声器位置:“有事?”
听到这问,常敬的视线就顺着手机挪下来,落到女孩雪白纤瘦的手背手腕上。淡蓝血管像浅青妖娆的小蛇,在她薄细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地攀附,冷淡却风情着。
“没事。”
常敬说完又突然笑了:“不过这走廊是却小姐的吗?你能站在这儿,我不能?”
这张笑脸就多少有点挑衅和欠扁了。
却夏却没露出半点情绪波澜,她只平平扫了他一眼,就耷回眼皮。然后女孩转身,溜着墙角往前走了几米,到女更衣间门的另一边才停下。
多一个余光也没再分给常敬,却夏松开收声器,蔫垂着眼和对面“谈判”。
“是我认错人了。”却夏停顿,思索了下,“陈先生想看honey,哪天晚上都可以,但是要等我从影视城回去后。”
通话里一阵骚乱。
又几秒,陈不恪的声音才回到手机旁:“抱歉,刚刚有事。你进组了?”
还不是你的功劳。
却夏耷着眼回:“嗯,这次跟组时间会比较长,替身演员每天的拍摄时间也难固定。陈先生每次过去前可以给我一通电话或者短信,我会尽快赶回去。”
陈不恪大约是随口问:“h市影视城离你住址很远,临时通知,可能会劳烦到却小姐?”
却夏:“劳烦到我的话,陈先生就不去了吗?”
陈不恪:“去。”
却夏:“……”
那你还问个勾八。
不及却夏再说话,陈不恪那边,手机背景音里收入了经纪人张康盛的哀嚎:“祖宗!电话什么时候不能打,这会儿都飙到生死关头了,回去再说呗!”
生死关头?
却夏听得一愣。
“又不是我开车。”手机主人懒懒道。
“那也——我们都快紧张死了,生怕出车祸,您在旁边闲聊,它合适吗?”
“嗯,”那人嗓音拖得低慢,像玩笑又随意,“万一死了,总要有个听我遗言。”
陈不恪笑着转回手机里:“对吧,却夏。”
张康盛:“…………”
却夏:“?”
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互听遗言的关系了?
她又不是他继承人。
通话最终还是在经纪人的强力谴责下结束。
却夏对着手机若有所思。
是她错觉么?陈不恪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亲近许多,之前那种笑里也明晃晃的疏离感似乎从哪一次开始就不见了。
转折点好像是,honey?
想了片刻没个头绪,却夏也懒得再浪费脑细胞。
她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常敬仍没走,正以一种微妙的神情盯着她。
目光接上后,常敬作势就要过来。
恰好此刻,却夏面前的更衣间门在两人中间拉开了,秦芷薇捋着肩后长发走出。
却夏没犹豫,一步迈出,从她身后空隙转进更衣间内。
门一关,过来的常敬扑了空。
秦芷薇勾回手,眼神略略飘过停在身前的常敬:“你找我有事啊?”
“没找你,我找却夏。”常敬顺口回。
“哈??”
常敬低回头,才看见秦芷薇恼怒扬起的眉毛。
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忘了掩饰,眼神一动就转了笑:“我有事要问却夏,芷薇这是要走了?”
秦芷薇却没答,不高兴地转过来:“你找却夏问什么,问我就是了。她给我当替身好几年,我们以前还是初中同学,她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常敬目光闪烁:“你确定你都清楚?”
“当然了。”
“那,却夏是不是认识陈不恪?”
“……”
秦芷薇几秒间就变了几回神色,像是有话要脱口又被她摁下去了。
最后只剩冷冰冰一张脸蛋,她轻蔑地斜常敬:“连你也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那场慈善晚会都是我喊她去替助理的,阴差阳错才让她混进了拍卖场,要不是这样他们都不可能站在同一个房间里——陈不恪怎么会认识她?”
常敬:“那你就能确定,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陈不恪确实拍走了她的随身物品。”
“当然没有!”秦芷薇冷声,“一条破手链,不恪就是想做慈善找个由头。听到这种流言后,他可是立刻就把东西撇回去了,这还不够划清界限的?”
常敬望着更衣间门:“那就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这种无聊的流言你都能信。”秦芷薇一拽披肩,刚要转身走。
常敬忽地低声:“我刚刚,听到陈不恪给却夏打电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