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故园叹了口气，深呼吸，收敛起脸上表情，三两步走到余然面前，半蹲下来：“感觉怎么样？”

余然眼皮往上抬，看着钟故园——青年脸上仍旧是温和含笑的表情——他连忙坐直，声音含糊：“好多了……”

钟故园把装着药的塑料袋放到一边，伸手将余然裤脚往上挽，随后又将余然那一边没挽上去的袖子也给挽上去。

动作间，青年手指难免触碰到余然手腕和脚腕。不同于之前在室外的冰冷，此刻吃饱活动够的钟故园，手指尖都是温暖的，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微微泛出粉色，时不时从余然眼前晃过去。

他有些不适应，感觉被触碰的皮肤有点发麻，手指蜷了蜷，强忍着没有缩回去避开钟故园的手。

他一瞥被钟故园放在旁边的药，低声：“开药的钱，我过几天还……”

钟故园：“是我给你弄过敏了，带你看病是我应该做的，别想着什么还钱的——你之前不知道你茄子过敏？”

余然沉默片刻，摇头。

钟故园拎起过敏药，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颈：“没事，今天知道也不迟。以后出去吃饭别沾茄子，你这过敏还挺严重的。”

余然：“……好。”

钟故园：“走吧，也快十二点了，回去吃个药早点睡觉。”

他转身往外走，余然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跟在钟故园身后。两人的脚步声交叠，影子被拉扯着，也在地面渐渐重叠。

下楼需要路过儿科，钟故园脑子里无端想到了刚才医生的叮嘱；他侧过脸看了眼儿科那边，比起他们刚刚去的安静诊室，儿科里面就热闹多了，小孩子的哭声，大人密密叠叠的交谈声，期间夹杂着护士的呼喊声。

几个小孩哇哇哭的被抱进去，又哇哇哭的被抱出来。

钟故园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余然：少年个子窜得很高，看起来少说一米七五有了，骨架不小，但身量很纤细修长，那是正在抽条的生长期孩子独有的体量特征。

因为钟故园突然停下了脚步，余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下脚步，仰起脸，那张还肿着的脸疑惑瞧着钟故园。

钟故园指了指哭声震天的儿科：“你下次要去那里看病。”

余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钟故园正色：“医生说的。”

余然露出无语的表情：“故园哥，儿科只收十四岁以下的小孩。”

钟故园：“……”

干，医生骗我！

看着钟故园沉默的脸，余然犹豫片刻，补充：“不过现在很多大医院，确实是认为十七岁及以下的都应该去儿科。”

“但我早就不去儿科看病了。”

钟故园挠了挠脸颊：“这样啊。”

他转身继续往下走，余然默不作声跟在他后面。两人前后脚出了医院，钟故园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便往前走，便拿出手机看短信。

有两条是钟夏唤发的，剩下的都是交通局发的。

钟故园数了数自己扣的分，神色一凌——余然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钟故园放下手机，惆怅的挼了一下余然脑袋，在少年满脸抗议的表情中，道：“小猪啊，哥哥我啊，驾照飞咯。”

余然：“……小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