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你的粉丝们知道你私下里是这么一副没用的样子吗。”

“他们会感到被辜负的吧。”

……

不室优呼吸骤然沉重,他渴望一丝自由的气息与足够呼吸的氧气,但是这里没有。

“放开我…”不室优喃喃着,

“天才在说些什么呢?”黑色的影子凑上前,不室优闭上眼,把那枚钉子握在掌心,借由这点刺痛感觉活着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是一尾被钓上岸的鱼,可那恶趣味的钓者并不想给他一个痛快,只是在水与陆地的边缘提拉着掉线,不轻不重地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有求生的机会,他被玩弄了,被恶趣味的命运和不知道的谁。

“不要纠缠我…滚开!”不室优几乎是怒吼出声了,那些黑色的影子沉默着,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猩红的嘴张开又合上,他们围绕着彼此,收束着包裹圈,将最后与外界接触的空间隔离,不室优呼吸困难地、颤抖着,

被迫仰头注视着头顶惨白的白炽灯,光晕晕染开,干干净净的惨白。

最后是经理人处理了这件事,作为一直以来营造出来的胜者形象,不室优的一举一动都不容有失,何况现在还是这么一件恶劣事件。灰色西装的经理人扶着不室优的肩膀,半胁持地弯下腰,与不室优对视,“优,听听外面是怎么称呼你的,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不是让我后悔,是让你们后悔才对吧。不室优懒散瞥了眼,继续垂下眼皮,没什么力气应答到,“我知道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他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牵动某些口腔里的痛处,所以这笑显得过为夸张,“毕竟我是天才,还要上场赚取胜利的局数。”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很欣慰的样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优,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室优踢走脚下的拦路石,终于、慢慢地再也提不起兴趣,没什么是好去在意的,等到一切都结束就好了。他随意想着,把那枚粗糙生锈的钉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他只要上场赚取胜利的局数就好了,这是作为从小到大被认定为天才的他的本职与责任。

棒球是什么?

打发时间的东西。

如果胜利至上就是这里的通用法则,那么他只需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就像媒体报道的,东京senior的天才捕手,世代的天才,只需要上场比赛,赚取胜利,他在自己与赢得比赛之间划上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等号。

队友、对手,他都不需要再去看,不室优站在二十四层楼高的东京senior本部选手休息室,透过落地玻璃窗垂眼看着脚下走过的像黑色蚂蚁般的碌碌人群,他不知道唯二与他有过交际的花野树世与天音院贵真是什么想法,但他已经不想再去花费额外的脑力去思考。

棒球、棒球,不室优在嘴里颠来倒去重复着这个字眼,他打发了棒球的所有,只留下最终的胜利。他一定会自食恶果的,不室优想着,如果这恶果会让他粉身碎骨,那就粉身碎骨吧,他顶着天才的名头这么多年,为了符合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努力了这么多年。

不室优手指微动,天才与不室优,他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不室优签下最后的东京senior明星选手育成计划终结书,纸与笔接触的沙沙声,落在不室优的耳朵里,很快他就能结束这一切去做自己了。

他搁置下笔,最后看了眼黑色的经理人与影子们,不要再来纠缠他了,如果不能再带来胜利,他会被击溃的。

不室优注视着没有人的方向,缓缓收回目光。那些淤积厚重的阴影缩回角落里,掩盖了自己的行踪,不室优扯下盖在脸上的毛巾,垂着眼看着上面属于自己的血迹,觉得既荒谬又好笑,但他现在没力气再对任何事做出评价,于是他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去看周围的目光,在现在与别人共情让他觉得反胃与恶心。

毒液喷洒够了,也挨过揍了,他现在只想埋头睡一觉,把那些从水底窜出来的不算美妙的回忆镇压下去,不管明天是退部还是被开除,他现在都不想再去想了。

不能让他苦苦追寻多年的自由在这里结束,谁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室优明显地有些丧气,如所有人所愿,他被成功击溃了,像什么rpg游戏里的中途boss,出场两分钟就空着血条回了老家,所有人都满意了。

他是虚假的天才,是媒体记者与东京senior杜撰出来哄骗世人的笑话。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不室优高高在上地嘲讽看着室内的所有人,听过他的传闻的,没有听过他的传闻的,看过他比赛的,没有看过他比赛的,现在所有人都看见过他狼狈的、不堪一击的样子了。

命运给他的报复真是一记大的打击,他自食所有的恶果,最终选择向命运屈服,现在也该轮到他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