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理直气壮道:
“老子也是人,老子也有感情和私心,无论如何都不想把你的尸体送去解剖,这难道是什么滔天大罪吗?老子为咒术界勤勤恳恳工作这么多年,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夏油杰:“……”
我说什么了吗?
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夏油杰无语道:“代入感别太强了,笨蛋,私藏尸体的事可不是你干的,你是直接私藏了活的。”
五条悟噗嗤一笑,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他们的世界也经历了百鬼夜行,在发现自己中了夏油杰的计后,他拼死拼活奔回高专,成功把受伤的夏油杰堵在了巷子里。
在一本正经地说完了诀别的话后,夏油杰忽然来了句:“悟,最后的最后,我有一件大宝贝必须交给你。”
他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于是就被忽然跳起来大喊“surprise”的夏油杰糊了一脸史莱姆。
“……”
他在街角堵到的人,其实是no.18的夏油杰,他自己的断臂夏油杰那时候已经被另一个五条悟提前截走了。
“私藏了活的也很刺激啊。谁知道那家伙一声不吭把你扔到了五条家,搞得五条家以为是我要私藏你,开始千方百计替我掩饰,连假尸体和我的不在场证明都做好了,搞得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
而当时的断臂夏油杰也不知道带自己走的五条悟不是本来的五条悟——没办法,他们分开了十年,都拿不准对方成年后的性格和画风,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到最后,就是所有人n脸懵逼地面面相觑,而no.18的夏油杰则躺在棺材里钓鱼执法,等絹索自己送上门来的沙雕发展了。
断臂夏油杰笑了。
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还不是他们两个。那两个笨蛋画风跟我们格格不入,幸亏我把他们赶到下一个平行世界去了,不然我们天天都得吃史莱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谁?!”
五条家的人冲进来,打开收藏室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刚刚的笑声似乎只是一场错觉。
二人瞬移回到了东京。
去五条家调查过了线索,那接下来就是进东京接触接触现在的诅咒师了。
东京的深夜似乎比白天更加热闹,一座座高楼鳞次栉比,整座城市都散发出幽幽的绿光,神秘优雅又带着股颓靡。
“这位哥哥,来我们店里玩一会儿嘛!”
穿过一条街时,有穿着皮衣的年轻姑娘来拉夏油杰的手臂,却只拉到一条单薄的袖子,她一怔,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没有手臂,吗?
夏油杰扭头看她一眼,便重新走自己的路,神色晦暗不明。
五条悟揽着他的肩膀走出这条街,再碰到有人上前搭讪,他就果断先下手为强,揽着夏油杰甜腻地喊上一句:“哥哥,别这么冷酷嘛,来我的店里玩,我穿女仆装给你看~”
这句话效果拔群,所有前来搭讪的人听见这句话都会自觉退避。
咳,抢生意也不是不行,但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人高马大的,跟他抢生意可能会被打一拳吧!
夏油杰只能板着脸,无奈地扮演一个有钱、很帅,但性格阴沉的冷淡家伙,任由五条悟“缠”了他一条街。
城市灯红酒绿,但光芒照耀不到的阴暗处,仍有流浪汉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偶尔有人一不小心踩到他们,就会被他们破口大骂。
走出最热闹的那条街后,五条悟喃喃道:“一百年后的世界,变得比之前还要糟糕啊。”
“啊,流浪汉的数量变多了,红灯街的气氛也更颓靡。”
这座城市,好繁华,也好孤独。
夏油杰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人类仍然在生产诅咒,这一点他已经感受到了。
在摸到回收站的边缘后,夏油杰们就觉醒了新的能力,他们对诅咒和人心变得更加敏感,经过刚才那条街时,驳杂的负能量扑面而来,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恶心。
诅咒还在。
人类仍在生产诅咒。
只是这些无形的诅咒还没来得及形成咒灵,就被什么东西给处理掉了而已。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夏油杰的眉头皱得更紧。
大桥边,几个醉醺醺的男人穿着西装,互相说着醉话。
“真好啊,我真羡慕他!”
“人家老婆得癌症死了,今天才办了葬礼,你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就是羡慕他老婆死了,什么时候我家的黄脸婆也去死一死?天天拿我出轨的事跟我摆冷脸,也不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对着她,我硬得起来吗?”
“哈哈哈哈,我记得她学生时代长得还挺好看的,小兔子似的,结果年纪大了就成了老巫婆。要不,你让她也得个癌症?”
“得什么癌症,病了还得花钱治,不如直接被车撞死,我还能拿一比赔偿金,死娘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五条悟和夏油杰跟他们擦肩而过,夏油杰慢慢停下来,用仅剩的左手抓住大桥的扶手,痛苦地弯腰干呕。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人类心中的恶,还是这么令人作呕。
五条悟停在他身后,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便轻轻叹了口气。
他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背,就像这些年时常做的那样。
“杰,让其他人来吧。”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温声提议道:
“让其他的家伙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我们带小鬼们去抓宝可梦,好吗?”
夏油杰的五指痛苦地收紧,几乎要把扶手掰断。
“悟。”
“……”
“我没有办法告诉他们这件事。”
他痛苦到几近哽咽。
“我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我们的‘咒术师的乐园’毫无意义,这里的一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