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帝,唱名一甲时是三人齐入,只留一字“善”,便算是天恩浩荡。
新帝此番,可谓做足了礼贤下士之风。
霍皖衣再俯首叩谢。
叶征道:“你文章气度不凡非常,担当得起一甲头名,状元身份。传,今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话音将落,即有内侍高声再传:“传陛下谕旨,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传陛下谕旨,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声音飘摇回荡于含元殿内外,殿外人影绰绰,皆是闻声仰首,目光停在含元殿的金阶上。
梁尺涧淡淡笑起:“不知我与文兄,谁才是榜眼呢?”
文子卿跪在他身旁,闻言抿了下唇,冷声道:“不敢与梁公子相较。”
“……这,”梁尺涧苦笑,“在下又改不了自己的出身,文兄何必因为我的身份而与我不再结交。”
文子卿看他一眼,调转回头,依旧是沉默不语。
待帝王二次唱名,内侍高声传唤:“宣梁尺涧入殿觐见!”
这句在旁人听来合乎情理,毫无意外,一些与梁尺涧有过几面之缘的学子,更是在旁悄声道喜。
就连文子卿也是一派泰然,仿佛早有预料。
唯独梁尺涧满眼错愕,有苦说不出地指了指自己,在内侍的又一声传唤中,他认命起身,步步迈上金阶,走几步便叹一口气,半点儿没有成为榜眼的喜悦轻松,反而步履沉重。
进了含元殿,梁尺涧跪地俯身,叩拜帝王,直起身时目光哀怨地望了刘冠蕴一眼。
刘冠蕴捋着胡须,迎上他的目光,缓缓摇首。
两人之间眼神交汇,做了场无声无息的交谈。
“怎么我会是榜眼?”
“……我尽力帮你往下放了。”
但是他们棋差一着,没算过谢紫殷的九曲心肠,不得不认命。
直至金殿传胪结束,含元殿中众人退出。
内侍继续唱喏二甲三十七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六十一人,赐同进士出身。
未得召见的进士跪在含元殿外,再度叩拜。
一甲三人则要穿花过廊,在盛京城中骑马游街,以示新帝贤明,人才济济。
霍皖衣被宫婢引去偏殿沐浴更衣,换上红色的状元袍服,佩玉戴冠,容颜绝世,似比一身红衣更艳,铜镜边上的芙蓉花雕也要为之黯然。
他绕过屏风,仅仅走了一步,就见到谢紫殷倒坐在罗汉榻上。
同样是一身红衣,一品大员的朝服颜色要鲜艳许多,其中金线勾勒,纹绣精致,腰间玉佩光彩熠熠,映耀而来。
若非如此,霍皖衣还不能立刻在这空旷的偏殿中看到谢紫殷。
四处无人,他走近了,话还未出口,人已然被谢紫殷拽进怀中,搂着腰倚卧在罗汉榻上。
“……谢紫殷!”
头冠被人取下,青丝缭乱散落垂在肩侧,才整理好的衣冠顷刻变得凌乱。
“谁在叫我?”谢紫殷在他耳边轻笑,唇落吻于颈间,带来丝丝密密的麻痒,“原来是霍状元啊……怎么,做了状元,脾气就变了许多,胆量也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