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呐喊。
如果可以出声,她此刻的声音一定振聋发聩。
她以前确实讨厌死晋惕了,甚至就在今晨他亲她时,她还嫌弃地擦皮肤。可此刻……任何恐惧都比不上独处深宫更可怕,任何恐惧都超不过“沈舟颐”三个字。
好像就在悬崖,她和晋惕一前一后地赶着路,她无声摔倒在悬崖边缘,被从深渊里伸出的触手缠住双足,不断往深渊滑落,伸手求晋惕回头救救她……可走在前面的晋惕还茫然不知,一味催促她赶快:戋戋,忍忍,再忍忍咱们就可以永远安全了。
随侍宫女按照晋惕所吩咐的,为戋戋请太医。
太后凤体有恙,宫里有资历的太医大多在侍奉太后,戋戋人微言轻,手上又没金银,即便烧热烧死也请不到什么太医。唯一愿意来看她的,就是太后娘娘那位新宠、大皇子举荐入宫的那位年轻民间医者。
沈舟颐虽然也是外男,但他乃太医,要侍奉太后,自然天黑也可以留在皇宫。太后患的是疑难杂症,太后满头大逆不道的针都是他扎的。他医道本领过人,满院太医的性命还都要依仗他。
难得,如此炙手可热,他还愿意来看看蝼蚁般的贺家小姐。
掩上门。
他道:“动作挺快。是装的,还是真的烧热了?”
戋戋嘶哑道:“偷偷用凉水浇了头,烧热,但没装得那样厉害。”
沈舟颐低低嗯。
“不用我给你瞧吧?”
戋戋病恹恹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沈舟颐还是走过去,搭住她手腕探了探脉搏。
“还真是有点烧热。”
他沉吟半晌,“给太后用的那些药太猛你用不得,还是回到永仁堂,我再单独给你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