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卢一峰肯定不清楚皇上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更拿不准皇上对他的罪行掌握了多少,所以对他这样的奸臣贼子来说,目前他的心思也应该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既想继续把大奸似忠的形象演下去,又害怕罪行忽然暴露,被皇上抄家问斩!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变成惊弓之鸟,方寸大乱之下露出破绽,暴露罪恶面目。”
“第三,……四格格,我得说你几句了,你前些年对缐国安父子做得确实太不地道,缐国安主动上表朝廷,把广西定藩的实际控制权归还给你,你不但不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反而因为妒忌他的深得军心,还有因为嫌他倚老卖老说你几句作风不正,丢了定南王爷颜面,就把他逼出桂林,撵到穷山恶水的南宁去吃苦受罪,裁军削饷也第一个拿他开刀,这样的恩将仇报,换成是谁也会把你恨到骨子里……”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孔四贞没好气的打断道:“说正经的,到底怎么才能让皇上直接宰了那个卢胖子?”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熊赐履更不客气的反驳一句,又说道:“鉴于你对缐国安父子的所做所为,所以我认为,缐国安父子现在很可能是宁可把凤凰山银矿双手奉送给吴三桂,也绝不愿意再给你!同时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也是一条贪得无厌的老饿狼,云南邻近的南宁府忽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大宝藏,他能不垂涎三尺?能不想办法伸手分上一杯羹?”
孔四贞脸色大变,刚想开口,熊赐履却抢着说道:“四格格,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我认为,以缐国安父子对你的痛恨,还有吴三桂老东西的贪婪,在凤凰山银矿这件事上,他们很可能干柴烈火的勾搭成奸,联手把你排挤出凤凰山银矿的开采利润之外,让你一两银子都捞不到!”
“四格格,你请仔细想想。”熊赐履忽然又阴笑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抢先向皇上奏报,说你在南方的眼线侦察得知——吴三桂老东西早就知道凤凰山银矿的情况,想要出手捞一把却始终没有机会,所以才故意派出卢一峰为特使去和缐家父子联络,以凤凰山银矿为诱饵,诱使缐国安父子背叛朝廷和定南王府,投靠平西王府!而吴三桂老东西既得到凤凰山银矿,又得到了广西军队中最为骁勇善战的缐国安军!”
“你说说,听到这样的奏报,皇上会怎么想?会不会万分震怒,会不会恨不得把卢一峰一刀一刀的凌迟剐了?!”
孔四贞美目又是一亮,盘算许久后,孔四贞才嘶哑着嗓子问道:“皇上会相信吗?”
“我们以人头担保,皇上不就信了?”熊赐履狞笑说道:“我们以身家性命向皇上担保,担保十三衙门发现这个情报绝对无误,并且恳求皇上派人南下,将卢一峰逮捕,押回京城审讯问罪,皇上能不相信?”
“你疯了?”孔四贞惊叫起来,“在皇上面前以身家性命担保卢胖子有罪?如果把卢胖子抓回了京城,又查不出半点证据,我们不就彻底完蛋了?”
“你急什么?请皇上逮捕卢胖子,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熊赐履笑容更是狰狞,缓缓说道:“请下这道旨来后,我们就马上放出风去,让平西王府在京城的眼线知道,我们已经奏请皇上批准,把卢一峰抓回京城治罪!那么,平西王府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在钦差之前把消息送到卢一峰面前,到了那时候,卢一峰还不得乖乖逃回云南,逃回吴三桂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我们的假话,不也成了真话了?”
孔四贞大为心动,慢慢坐回床边考虑许久后,孔四贞又犹豫着说道:“可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比方说平西王府的消息无法抢先送到卢胖子面前,或者卢胖子识破了我们的计策,故意束手就擒,让钦差把他押回京城,那我们又怎么办?”
“还有一点。”孔四贞也是补充道:“万一卢胖子真不是吴三桂的人怎么办?那我们用这些手段对付他,不就真的成了秦桧赵高了?”
“得了吧,我的四格格。”熊赐履冷笑说道:“如果卢胖子真不是吴三桂老东西的人,你就更不能留他了!你也不想想,以他的能耐手段,如果真得了皇上的重用,将来想要超过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等到他超过我们的时候,你还指望会象缐国安那么以德报怨,放我们一马?”
孔四贞身体一震,心脏开始激烈跳动起来,熊赐履则又狞笑说道:“至于你说的另外两个假设,这更不是问题,李煦那个小子不是比我们还恨卢胖子吗?这次差使鼓动皇上让他去办不就行了?我们再在李煦面前煽煽风,点点火,实在不行派人在路上动手,还用担心卢一峰能够活着抵达京城吗?届时死无对证,吴三桂和缐国安那边又联手开采起了凤凰山银矿,我们还用担心有什么后患么?”
孔四贞更是犹豫,足足盘算了一柱香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熊赐履察言观色,淡淡说道:“四格格,你如果不想冒这个险,那我们就用第一招吧,主动到皇上面前请罪,承认之前误会了卢一峰,请皇上将他重新放回云南,放回曲靖,以后不再理会他就行了。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揭穿他的乱臣贼子真面目,把他绳之以法,千刀万剐,下官就真的没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