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第二个可能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存在。”孝庄也怕自己误导了孙子,强调补充道:“以岳乐的性格与为人,祖母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祖母之所以告诉你第二点,只是让你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可能,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
康麻子不说话了,脑海里只是紧张盘算这两种可能那一种更大一些,但因为某人的巧妙暗示与故意误导,康麻子不仅越盘算越是生疑,也越盘算越是头晕脑胀——实在太复杂了,吴老汉奸挑拨离间的意图很明显,但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岳乐窥视自己皇位的可能性很小,但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岳乐真没有这个心思?自古以来,叔篡侄位、兄篡弟位的例子教训,还少么?
“孙儿,你不用分析了。”孝庄看出孙子的复杂心思,开口说道:“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你又不了解现场的详细情况,就靠这么分析想象,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迷糊,唯一的办法,是派可靠的亲信下去调查,了解了真正情况再做决断。”
“那耿精忠狗贼谋反一事,孙儿又当如何处置呢?”康麻子犹豫着问道:“孙儿是对他采取安抚手段,还是坚决镇压?”
“哀家赞同坚决镇压,快刀斩乱麻了结此事。”孝庄严肃说道:“因为哀家认为,孙儿你即便采取了安抚手段,暂时稳住耿精忠狗贼,那么孙儿你肯定得答应耿精忠的一连串苛刻要求,让福建等同独立,将来到了吴三桂老贼与我大清朝廷再度决战的时候,耿精忠狗贼是否再反,谁也无法保证。”
“但如果孙儿你坚决镇压呢?”孝庄为康麻子分析道:“耿精忠狗贼的军力远不如吴三桂老贼的军力强盛,即便有台湾郑逆的直接支持,也远不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届时先让他吃上几个大败仗,然后无论是下旨安抚招降,还是兵入福建斩草除根,孙儿你都容易选择得多。”
“祖母高明,孙儿明白了。”康麻子恍然大悟,忙拱手说道:“还是祖母见识明白,耿精忠狗贼既然包藏逆心,那么现在就下旨招抚,只会让他认为朕怕了他,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对朕提出一连串无理要求,将来还不能保证他重新再反。倒不如强力回击,坚决打击他的嚣张气焰,等他吃到了苦头,然后再招抚他或者斩草除根,那就容易得多了。”
“孙儿,话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见康麻子采纳了自己的主张,孝庄不仅没有半点欣喜神色,反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孙儿,祖母这段时间虽然插手朝政了,但你现在的情况,祖母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你如果准备采纳祖母的主张,就要拿我们大清江山的社稷安危来赌博了,你下定决心了吗?从湖广战场抽调主力南下平叛?”
康麻子又不说话了,也明白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实在是难——从湖广抽调主力南下平叛容易,但如果吴军乘机突破长江防线,那再想把吴军赶回长江南岸,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低头为难许久后,康麻子终于难得的愧疚道:“只恨孙儿当时糊涂,没有听取祖母的金玉良言,被熊赐履那个狗奴才误导,再度激怒吴三桂老贼,弄得现在想稳住吴三桂先除掉耿精忠都没把握。”
“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什么?”孝庄微笑着摇摇头,又忽然问道:“孙儿,听说吴三桂前些日子上表,打算把王府搬迁到衡州?”
“确有此事。”康麻子点头,补充道:“他这道奏章是一个多月前的送到京城的,不过这条老狗也就是象征性的走走过场,孙儿接到密报,没等朕批准,他的新王府已经在衡州破土动工了。”
“这是好事,孙儿你为什么不马上批准呢?”孝庄微笑说道:“如果哀家是你,哀家不仅马上批准,还一定会派出钦差南下,去给吴三桂一点颁赏,他现在修建新的王宫,一定很缺钱粮。”
“他还缺钱粮?”康麻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很快又醒悟过来,忙行礼说道:“孙儿明白了,多谢祖母指点,孙儿马上就派钦差南下,去给吴三桂颁赏。”
“这次别耍花样了。”孝庄不放心的警告道:“只要摸清楚吴三桂的虚实就行,千万不要再打什么收买笼络的主意,吴三桂吃过一次亏,必然会对你的钦差百般提防。你如果还梦想从吴三桂那里弄来什么新式火器,只会更进一步的弄巧成拙。”
“孙儿明白,孙儿一定叮嘱使者,一定要和吴三桂老贼友好相处,摸清楚他的军情虚实,试探他究竟有没有乘机北上的打算。”理亏的康麻子赔笑,又随口补充道:“至于新式火器,孙儿还忘了禀报祖母,尚可喜设计诱捕卢一峰妻儿的计划,可能已经得手了。”
“还有这事?怎么说可能呢?”孝庄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