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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的卢胖子、韩大任和等着看笑话的吴军众将倒是笑嘻嘻的收兵回营了,紧张防范的九江守军却有些糊涂了——现在才刚到下午,时间还很充足,兵锋正锐的吴军怎么就不向九江发起攻城战事呢?最后还是之前在吴军面前吃过许多大亏的杨捷解释了答案,说是吴军攻城喜欢选择在夜间,利用夜色掩护,减少城上守军的弓箭火枪威胁,还有就是发挥吴军的火炮轰城威力——夜间视线不清,城上自然得保留大量守军士卒。

听到杨捷的解释,彰泰与董卫国等清军将领恍然并大骂吴狗奸诈之余,赶紧下令多备火把火油,做好夜间迎战准备,还有就是分派差事,明确责任墙段,准备着夜间给吴军迎头痛击,一报前日瑞昌惨败的血仇!但很可惜的是,九江清军这一次又失望了,整整一个晚上过去,驻扎在官牌夹的吴军大营除了不断派出斥候四处探察之外,并没有丝毫的其他动静,更没有杨捷介绍的经验一样,在深夜里出动大军攻打坚城。

白等一夜还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最让董卫国和彰泰头疼的还是援军问题,派去南昌的求援信使虽然带回了回音,南昌守将赵国柞和席布虽然表示会在适当时候派出援军。但是吴军夏国相部的四万大军已经杀进了与袁州,兵力远不如九江的清军袁州守将甘度海和倭赫等人也已经向南昌派去了求援信使,让赵国柞和席布非常为难,即便可以坐视袁州沦陷不理,也不敢过于抽调兵力,所以赵国柞和席布希望董卫国和彰泰能够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到赣北吴军陷入攻城战泥潭,然后再伺机派出援军。

南昌的援军暂时指望不上,彰泰和董卫国也就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周边并无战事的安庆清军身上,然而统率安庆清军的螨清定南大将军内大臣希尔根,在看完卢胖子给董卫国的书信后,却心中生出疑惑,现在吴军对九江城连一次攻城都没有发动,为什么董卫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安庆清军请求援军了?天杀的吴狗贼逆卢三好,可是信上说得很清楚的,要董卫国尽快的调虎离山把安庆清军骗到九江城,自己现在就派出大军增援九江战场,如果中计怎么办?

还真不能怪咱们的希尔根将军多疑胆怯,关键是安庆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有了安庆,螨清的钱粮重地江南就无险可守,就好象剥光了衣服的美女一样暴露在卢三好这条肥色狼面前,那希尔根将军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同时九江的地形特殊,东面是鄱阳湖北面上长江,没有陆路可通,东征吴军又有着一定的水面力量和让清军水师闻风丧胆的自杀舢板战术,安庆清军派往九江容易,撤不回来怎么办?万一九江城里真有吴军内应,在安庆清军增援九江后忽然打开城门,那么派往九江的安庆援军还想有几个人活着回来?

鉴于这些情况,出于稳重着想,反复再三的权衡利弊之后,希尔根将军也只能遣使答复董卫国,说安庆乃是江南第一要冲,关系重大无比,自己未经请旨,不能随意调动任何一支军队,所以自己暂时不能出兵,必须要等到九江守军在城下拖住吴逆一段时间,等到吴逆师老人疲战机成熟,然后才能出兵增援。——除此之外,希尔根将军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如果董卫国真不是在打调虎离山的主意,那么自然会在九江出力死战,自己只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就能辨别真假。

安庆和南昌的友军都不想出死力,只想拣便宜,这么认为的彰泰贝子爷自然是破口大骂;董卫国则既是失望又是伤心,明白说鬼话、存歹心、做缺德事的卢三好施展的离间计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已经让希尔根对自己产生的顾虑与怀疑,所以才生出观望风色的念头。

“没有援军就没有援军吧。”无可奈何之下,董卫国董总督也只能暗暗安慰自己,“不算鄱阳湖水师,九江城里都还有两万五六的军队,又有九江坚城可守,粮草足够支应一年,吴狗再厉害,以九江现在的力量挡住他们一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在九江城头和吴狗血战几场,老子身上背的嫌疑冤屈,想来也能洗干净了。”

下定这个决心后,董卫国拼命加固城防的同时,又让士卒在城中多挖深穴埋上大缸,以防吴军故技重施地道攻城,还有就是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吴军动静,以免卢胖子这条涂了油的肥泥鳅又生诡计,又施展出什么缺德计策。然而,让董卫国、彰泰和杨捷等清军守将都大惑不解的是,吴军抵达九江战场的第二天,同时螨清康麻子十三年正月二十一这天,整整一个白天过去,吴军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傍晚初更时分,撒出去的斥候轮流换班回城,都回报说吴军并没有任何异常迹象,亲自守在九江西门城楼上的董卫国难免更是狐疑,心中暗道:“不对啊?吴狗放弃两翼直取中宫,最需要的就是速战速决,现在吴狗行军谨慎缓慢就算了,怎么抵达九江两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发起一次攻城?卢一峰那个天杀的狗贼,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总督大人,我要见总督大人!”这时候,城楼下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吵嚷声音,董卫国心细辨声,发现声音最大的恰好就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佟国栋,便让亲兵下去打听消息。亲兵领命而去,很快又上楼奏道:“启禀总督大人,是佟将军,他在城楼下闹,说是一定要见你,但是彰泰贝子爷的人不许他上楼,所以吵了起来。”

“这个家伙。”董卫国更是无奈,只得吩咐道:“去让他上来,顺便告诉贝子爷的人,佟国栋是我部下,他有事求见,我不得不见,一会我会亲自去给贝子爷交代。”

亲兵再次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佟国栋被领进城楼大堂,刚一见面,佟国栋立即向董卫国双膝跪倒,嘴一张就哭出声来,“总督大人,是末将不好,是末将……害了你!”

“起来,起来,你我不是外人,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董卫国亲自来搀佟国栋,微笑说道:“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小孩子一样,哭成这样?”

“总督大人,是末将无能,中了卢一峰那个狗贼,害了你!”佟国栋嚎啕大哭道:“末将就不应该相信卢一峰那个狗贼的话,带什么鬼信回城,害得总督大人你身受不白之冤!末将罪该万死,请总督大人治罪,末将甘愿以死谢罪。”

“你在胡说什么?”董卫国笑了,拍着佟国栋的肩膀笑道:“你什么时候害得我身受不白之冤了?卢一峰狗贼那封离间假信,城里有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