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情况?东家能否明言?”王少伯试探着问道。
卢胖子表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第一,满狗现在就不惜代价的围殴我,宁可把江南变成一片焦土,大家都不要这个江南聚宝盆,也不给我立足发展的时间——不过还好,我们拿下江南已经四个月了,脚步基本已经站稳了,这种可能已经不大了,满狗即便现在醒悟过来,我们也有希望御敌于家门之外了。”
王少伯点头,又问道:“那第二个情况呢?”
“第二个情况是满狗让出浙江,集中力量于赣北,放耿精忠过来咬我。”卢胖子答道。
“满狗让出浙江?满狗皇帝疯了?会走这样的臭棋?”王少伯大吃一惊。
“错了,如果满狗皇帝真这么做,不仅不是臭棋,还是一记妙着!”卢胖子解释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浙江的满狗主力放弃浙江北部,转移到赣北战场驻足,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和耿精忠为了杭州湖州这些肥得流油的好地方,还不得打得死去活来?拼得两败俱伤?就算我们为了义军团结可以放弃浙江,耿精忠霸占浙江全境之后,与更繁华更富裕的江苏直接接壤,他还能不起贪心,还不得为了江南半壁江山和我们火并到底?到时候,我们想不应战内耗,肯定也不行了。”
“明白了。”王少伯拍腿说道:“等我们和耿精忠为了江南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坐山观虎斗的满狗主力忽然杀出,不仅可以干掉我们和耿精忠,还有希望收回半壁江南和浙江全境!”
卢胖子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此举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扬长避短躲开我们的新式火器,耿精忠手里有从王爷那里买来的新式火器,我们手里有自产自销的新式火器,虽然数量都不是很多,但也会给满狗的主力大军造成巨大伤亡。满狗主力如果能让我们和耿精忠先火并,我们为了尽快消灭对方必然会大量使用新式火器,等到我们的新式火器打得差不多了,也就是满狗的弓马骑射大展神威的机会了。”
“东家高明,确是如此。”王少伯又是一拍大腿,大拍马屁道:“幸亏满狗皇帝和满狗朝廷没想到这招,不然的话,我们可就真的难办了,南面是贪得无厌的耿精忠穷追猛打,西面是满狗主力虎视耽耽,非吃大亏不可。”
“满狗皇帝或许想不到这招,但满狗朝廷里能人也不少,能看出这一点也不少。”卢胖子挥挥手,“只是这些人即便能看到这一点,也未必敢向满狗皇帝提出来,即便有胆子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这个疯狂计划,满狗皇帝也不一定敢采纳。哼,放弃杭州、湖州、宁波和绍兴这些肥得流油的好地方,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和胆量?康麻子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吗?我还差不多!”
“没错,普天之下,也只有东家(少爷)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王少伯、朱方旦和肖二郎大点其头,大拍马屁。末了,朱方旦又好奇问道:“东家,那你说的第三个情况呢?是什么?”
“第三个情况,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变数了。”卢胖子肥脸上难得流露出些担忧,缓缓说道:“我现在最担心,不是满狗全力来犯,而是——王爷!”
“难道东家你担心王爷会和我们翻脸成仇?不可能吧?”朱方旦惊讶问道。
“当然不是。”卢胖子一笑,“王爷又不傻,再怎么不满我擅自冒险,再怎么担心我乘机独立生出异心,也不会现在和我翻脸,最起码也得等到和我打通道路联系,不然就只会白白便宜了满狗、郑经或者耿精忠,把我逼得弃他而去——我现在最担心不是他的态度,而是他的身体!”
“担心王爷的身体?”王少伯终于醒悟过来,忙问道:“东家,难道你认为王爷重病缠身的传言不假?王爷真的病倒了?”
“我可以肯定,王爷不仅病倒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卢胖子往桌上的劝进表一指,严肃说道:“不然的话,王爷干嘛要暗示我劝他称帝?不要忘了,我们去年十月才打出的反清复明旗号,虽说现在王爷的形势一片大好,满狗已经只剩下了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夺得天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王爷就迫不及待的计划称帝,丝毫不顾世人对他的看法,这是什么信号?这背后有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