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海盗香姑来了温州?”宋京也听说过这个海上女悍匪的大名,很是吃了一惊。不过宋京很快又笑道:“大人,如果你要找那个女人,在我们船上是绝对找不到了——我们的船上连蚊子都是公的!行个方便,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这船队有杜大人的股份,所以他才亲笔给我们开具路条,换别人那有这福分?”说着,宋京又把一锭银子塞进那舶司官员手里。那舶司官员仔细看看路条,见上面盖的确实是杜庶的大印,白胖得脸上都在淌油的宋京更不象是海盗,这才勉强答道:“好吧,看在杜大人的份上,你们的船就免检了。”
等温州港口的守军离开后,贾老贼向宋京问道:“香姑是谁?很有名吗?”宋京恭敬答道:“下官在出发前查了一下福建一带的海盗情况,这个香姑是广州附近很名的一个女海盗,大本营是在盛产莞香的香江附近一个叫香港仔的小村子里,听说她最喜欢抢蒲家商号的货船,蒲寿庚悬赏一百万贯要她的脑袋,没想到她会跑到了温州。”
“喜欢抢蒲氏商号的货船?”贾老贼多了一个心眼,遗憾道:“如果能见到她就好了,她既然喜欢抢蒲氏商船,就一定知道蒲寿庚那个色目杂种的情况。”子聪却微笑道:“太师,小僧觉得没什么遗憾,你是万金之躯,怎么能随便与一个女海盗见面?况且盗多残暴,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冒险的好。”
“也是,本官一向不喜欢冒险。”贾老贼厚着脸皮瞎吹一句,又笑道:“别去管什么男海盗女海盗了,先找度种船要紧,都别楞着了,都快去给老子找去!”
“遵命。”精挑细选出来的宋军小白脸轰然答应,争先恐后的跳下码头,四处寻找来自倭国的度种船,贾老贼也兴致勃勃的下到码头,亲自领着郭靖和龚丹亲兵寻找扶桑度种船。很可惜,贾老贼今天的运气明显不怎么好,在诺大的温州码头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连半个穿扶桑衣服的人都没看到——倒是不断有到码头揽客的妓女向贾老贼搭讪,“这位官爷,在找什么,是不是找小女子?到小女子花船上喝杯茶如何?”
“去去去,本官……老爷怕染病,没兴趣。”贾老贼不耐烦的把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妓女推开,丝毫不留半点情面。倒是同样有妻有室的郭靖和龚丹不断在妓女身上揩油,打情骂俏,几乎忘记了保护贾老贼的责任。又转了一会没有收获后,天色已经全黑,走得腰酸腿疼的贾老贼吼道:“娘的,不找了,都给老子回船上喝酒睡觉去。”
说罢,贾老贼抬腿就往自己的船队走,不曾想走得太快,没走几步便猛的一下撞在了一个女子身上,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也钻进了贾老贼鼻子中。那女子大怒,破口大骂道:“那来的贼杀厮没长眼睛,连老娘都敢撞?”
“大胆!”郭靖和龚丹都是大怒,一起去摸腰上挂刀。那边那女子身后也窜出两名少女,护在那女子面前。还好贾老贼及时喝道:“都给我住手,这是我不小心撞了人。”同时贾老贼转目去看那被撞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柳眉杏眼,樱桃小嘴,身材苗条婀娜,虽然皮肤有些微黑,却也算是一个姿色相当出众的美女,更难得的是那女子身上有一种极为宜人的幽香味道,逗得贾老贼心里直痒痒。
“好俊的男人。”贾老贼打量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当然也在打量贾老贼,靠着一张还对得起爹妈姐姐的俊脸——偏偏天太黑脸上刺的字又看不清楚,贾老贼也给那女子留下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贾老贼咳嗽一声,文质彬彬的向那女子抱拳道:“这位姐姐,小生刚才不小心碰到姐姐玉体,多有得罪,还望姐姐恕罪。”
“真有礼貌,这样的男人真少见。”那女子脸上没来由的一红,还礼道:“这位先生,小女刚才口出粗言,冒犯先生,也请先生恕罪。”贾老贼一听心中大乐,更加文雅的问道:“这位姐姐,敢问你是那里人氏,家住何方?这码头之上杂乱肮脏,不是你这样的良家女子所在之地,天色又黑,若是姐姐不弃,小生愿护送你返回住所。”
“多谢先生。”那女子脸上发热——和她相处的男子那个不是粗鲁汉子,几时见过贾老贼这么俊俏文雅的人——虽然贾老贼是故意装出来的。那女子红着脸答道:“小女子不是本地人,是经商路过此地,住在那边的船上。”
“哦,原来是商界女巾帼,少见,少见。”贾老贼见那女子表情,已知有戏,便顺口拍起马屁。那女子心中暗喜,脸上却更红,难得羞涩的答道:“先生过誉了,只因家父早逝,弟弟又年幼,不得以才挑起家业,让先生见笑了。”贾老贼打蛇随棍上,马上佯做惊讶道:“原来小姐是女继父业,独力抗起家业负担,小生佩服之至。”
“先生过奖。”那女子红脸低下头,心跳得飞快。那边郭靖、龚丹的鼻子却差点没气歪了,心说我们的老贼太师还真会装啊,平时和军队在一起,脏话骂得比我们都难听,见了漂亮姑娘,说起话来倒文绉绉的了。那女子带来的两名少女却窃窃偷笑,大概也没见过她们的主子斯文到这模样。这时候,贾老贼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位小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小生可以送你回船,不知小姐可愿否?”
“多谢先生,那有劳了。”那女子红着脸答应,贾老贼大喜过望,忙摆出平时里和吴潜、李芾等人打交道的架势,彬彬有礼的与那女子平肩而行,一同回船。路上,贾老贼少不得装出些文人墨客的模样,与那女子谈论些诗花风月,连拍马屁,把那女子哄得心花怒放,对贾老贼大生好感。不过路总归是要走完的,到了那女子的货船旁边后,贾老贼假惺惺的向那女子告辞道:“小姐,小生也该告辞了,希望我们有缘,能够再见一面。”
那女子红脸点头,忽又说道:“先生,牢烦你送我回船,且请船上一坐,小女斟酒为谢。”贾老贼等的就是这句,一口答应,主动拉起那女子的手走上跳板,那女子脸上更红,却不肯挣脱贾老贼的手。不过直到此刻,贾老贼才想起一件事,“这位小姐,还没请问你芳名,住在那个州府?”
“小女姓郑,没取正名。”那女子表情羞涩,用广东一带的口音答道:“别人都叫我香姑,是广南东路广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