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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熊耳夫妻表现出来的义气,兀良哈台更讲义气的带头跑了,这下可苦了被困在龙安河北岸的熊耳叛军,南有宋军主力重兵阻拦,死活不让过河,北有怒火冲天的田雄军疯狂冲击,说什么都要取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颗人头给刘黑马报仇。偏偏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想要乔装改扮逃跑或者乘黑逃跑也没了希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眼看着士卒伤亡惨重,又看到田雄军连俘虏都不要的拼命砍杀,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简直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本来仗打到这个地步,熊耳叛军在龙安河全军覆没已成定局,贾老贼也很乐意拿熊耳叛军的上万人头在自己的功劳薄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下令宋军全力阻截,不给熊耳叛军任何逃跑机会。可就在这个时候,子聪鬼鬼祟祟的凑到贾老贼旁边,在贾老贼旁边低声问道:“小僧斗胆,敢问太师一句,太师可愿放弃刘黑马女儿?”
“放弃刘安凤?什么意思?”贾老贼满头雾水的反问道。子聪阴笑道:“如果太师不在乎大美人对你的印象的话——那小僧认为,太师你应该立即下令,让咎万寿让开道路,放熊耳叛军逃回成都。”
“放熊耳逃回成都?”贾老贼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子聪大师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和田雄联手包围了熊耳叛军,为什么又要把他们放走?要是让熊耳叛军逃回了成都,他肯定和兀良哈台联手对抗大宋,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小僧就是要熊耳叛军和兀良哈台联手。”子聪奸笑答道:“太师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也亲眼看到了,熊耳公开兀良哈台军参战,兀良哈台扔下熊耳单独逃跑,两家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互不信任,几乎已经是公开化。我们如果不放走熊耳,成都的汪良臣和梅应春没了依靠,就只有投降兀良哈台一条路可走,大宋单独对付兀良哈台一路兵马,只会更加吃力。可我们要是让熊耳叛军逃回成都,汪良臣和梅应春有所依靠,就不会那么容易交出成都粮仓,到时候兀良哈台和熊耳叛军就算勉强联手,也只会互相扯后腿,继续钩心斗角——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老虎一样凶猛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盟友啊!”
“有点道理。”贾老贼点点头。子聪接着奸笑道:“而且放走熊耳不只一个好处,简州的刘元兴为了给刘黑马报仇,就不会被兀良哈台拉拢招降,给我们制造招降刘元兴的机会。同时熊耳叛军是坚决的拥阿里不哥派,他们和兀良哈台结盟后,肯定会再提迎接阿里不哥入川的建议,兀良哈台一旦被说动,就不会急着撤回大理,我们要歼灭兀良哈台的主力,也用不着翻山越岭的深入大理境内了。”
“大师果然高明。”仔细盘算后,贾老贼忍不住赞道:“想不到熊耳叛军对我大宋还有如此之多的用处,本官还真没看到这点。”子聪笑得连光头都起了皱纹,又愁眉苦脸道:“太师谬赞了,不过我军如果故意放走已经走投无路的熊耳叛军,刘安凤刘姑娘肯定对太师你更加恨之入骨,太师你想再次夺取刘姑娘的芳心,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大师你怎么和廖莹中一样,都认为本官是只知道美色不知军国大事的人?”贾老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本官是喜欢美女,可为了军国大事,别说刘黑马的女儿了,本官连全皇……”说到这,自知失言的贾老贼猛然打住,忙转移话题道:“总之一句话,本官对那个傻丫头没兴趣。来人啊,快去给咎万寿传令,命令他即刻让开道路,放熊耳叛军逃走。”
“遵命!”传令兵匆匆而去。子聪则不动声色的心里纳闷,“连全皇?全皇是谁?”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五十五章 恩断义绝
虽然贾老贼的让路命令很是影响到咎万寿的战功大小——毕竟杀敌数和战场功劳是成正比,但考虑到贾老贼的残暴淫威,又考虑到贾老贼在朝廷上的一手遮天和自己将来的前程,所以收到贾老贼的军令后,咎万寿只盘算了小片刻,还是下令道:“传令全军,让开渡口,让鞑子的败军逃走!”
“为什么?”收到这道命令后,包括贾老贼极为看重的文天祥和王安节在内的宋军将领都骚动了,或是派来传令兵,或是亲自赶到咎万寿面前,当面向咎万寿质问命令,“让路是不是假命令?为什么要让路?我们已经把鞑子叛军堵在龙安河以北,他们没援军也没粮草,我们只要守住渡口,就算不能把他们全部歼灭,起码也能杀他们大半,这么好的机会很难碰到,为什么要错过?”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盟友——这是贾平章的原话。”咎万寿苦笑答道:“所以我们必须得把北岸这群猪放回成都,让他们去继续祸害兀良哈台——这也是贾太师的原话。”说到这,咎万寿环视众将一圈,微笑道:“如果你们还有其他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绵州城中找贾太师面谈。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得首先执行军令,指挥军队让开道路,给北岸的鞑子留下一条生路。”
咎万寿的解释非常明确,宋军众将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随便违抗军令,只得乖乖颁布命令,指挥自军让开道路。命令传达后,在渡口前列阵阻拦的宋军队伍立即停止放箭,列队撤往东面,让出熊耳叛军逃命的道路。看到这情景,已经在换衣服准备装成小兵泅水逃命的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怀疑这是宋军的诡计,在龙安河南岸布置了埋伏等自己们去钻圈套。
狡诈多疑的熊耳夫妻怀疑南岸有埋伏,熊耳叛军的普通士卒可没那么多疑,眼见前方有生路可走,无不是争先恐后的蜂拥过河,狼狈逃命。而宋军殿后部队只是放箭阻止敌军靠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阻击意图。又等了许久后,眼看逃过南岸的士卒越来越多却安然无恙,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这才相信宋军是在故意放走自己,当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也顾不得去考虑宋军为什么这么做了,只是不要命的指挥军队渡河,摆脱后方田雄军的追杀。一时间,已经接近溃散的熊耳叛军队伍欢呼震天,其中不乏对宋军的感谢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