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仿佛引燃了一颗原子弹,观众们轰然大叫:“照这么说,跟在元帅后面那一百多车黄乎乎的金砖,都是黄金砖了?啊呀,这次战争收获真是富足啊。”
中军一部入城,晋平公的迎接任务已经完成了,乐王鲋搀扶着晋平公进入南门,又一路引导着晋平公的战车回到城中的铜鞮宫。踏进宫城的时候,乐王鲋塞给晋平公一卷公文,连声催促:“君上,快宣读。”
晋平公茫然的接过这卷文书,嘴里不自觉的回答:“如此多的收获,是该好好封赏一下将士们……啊,怎么不是封赏文书?”
乐王鲋来不及跟晋平公解释,连声催促:“君上,快点宣读。”
晋平公展开文书,一字一句的读着文书上的内容……这卷文书说的是:减免列国征税,并给晋国百姓免税一年,此后三年减免三成左右的赋税。
文书念完了,列国使臣纷纷上前辞谢。晋平公脸上堆满了笑,口不应心的回答着列国使臣的致谢词。等列国使臣拜谢完毕,晋平公将手中的文书塞给乐王鲋,不满的抱怨说:“将士们穿过棘门时,场面好激动人心啊,我本想当场宣布对将士们的封赏,你却着急的拉我回宫,偷偷塞给我一卷文书,这文书却又不是封赏的命令……怎么能这样?”
乐王鲋悄声回答:“君上,我给你的文书才是你该做的——减轻各国负担,施恩于各国,正是一位君主的权限;而封赏将士们——国中原本有封赏的法令,十八级军功授爵制下该怎么奖赏,记录的一分不差,这活儿现在都不用一名大夫出面,军中小吏计算一下,就能完成,君上何必关切这些枝节呢?”
“是呀是呀”,身边另一位宠臣也附和说:“元帅做的对呀,‘恩出于上’——对列国君主施加恩惠,才是君上的职责,而小民,依据法律与规章制度管理他们就行了。相反,对小民的普遍减税、免税,广施雨露才是一位国君考虑的。元帅把该国君做的事情交给国君,该自己承担的承担起来,这才是一位合格的执政啊。”
晋平公除了随遇而安的性格之外,还有一个良好的性格就是知错能认错——虽然他认错比较爽快,但从不改正。
此刻,听了随从的劝解,晋平公马上认错:“寡人错了,寡人光想到入城场面宏大,激动人心,总想为将士做点什么,却没想到那是小吏的工作……很好!”
晋平公挺起了胸膛,重新从乐王鲋手中夺过那卷文书,冲列国使臣晃了晃,但马上,他又侧身问乐王鲋:“我的虒祁宫还没有修建完毕,元帅带回来的战利品虽然多,可是分到我手里有多少?现在减免了赋税,减免了列国的征赋,这些都是从我钱包里掏出去的,我们明年的日子宽裕吗?”
乐王鲋眉开眼笑,从身上偷偷摸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大纸,鬼鬼祟祟的塞给国君:“这是我与叔向商议的献俘名单,其中底下划线部分,是需要回赐给元帅的,君上你看,我们留下的有一百多车黄金——元帅只要了其中十车黄金,剩下的都是君上的。”
晋平公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流口水了,他一边擦着口水一边说:“一百多车黄金……哈……我们可以用其中一车黄金铸造一个金人了,铸造什么好呢?”
乐王鲋板起脸:“君上,这说法可千万不要在叔向面前提出来……嗯,君上不是一直想替杞国修筑城墙吗?可以拿出其中一部分钱财来,雇用商队替杞国修筑城墙。”
你还别说,晋平公虽然比较贪财,但对他父母还是舍得花钱的,他马上点头:“好啊好啊,母亲这下子该满意了。嗯,别吝惜钱,我听说还有两万楚囚吗,让他们……”
乐王鲋打断晋平公的话:“君上,我们已经拿了大量的黄金,所以元帅献上的两万楚囚,我只要了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