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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把歌词递了过去,笑道:“你要喜欢,我们教你唱。”和尚看了看苏杭递上的纸张,摇了摇头。歌词是美的,可落在‘千多年前’的施萧晓眼中,还是显得太古怪了些,他不想学。

不过施萧晓还是把歌词折叠、收好,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开口:“凌暖棠。”说着,指了指手中短笛上的‘棠’。

说出这个名字,施萧晓仿佛一下子放松了,还有……轻柔了,从目光到神情,都变得轻柔了:“凌韵,棠笛。”

“我知道。”南荣右荃就在不远处,本来在凝神听和尚的笛子,此刻施萧晓说话声音虽轻,但并未刻意压低,刚刚那四个字她听得很清楚,就此接口:“凌家世代传承,精于琴、萧、笛三器制艺。”

苏杭听得似懂非懂,试探着问:“做乐器的世家?”

南荣点了点头,她擅舞,对音律事情也了解颇多,‘凌韵’起于南理,蜚声汉境,本就是个金字招牌,她早有耳闻,走上近前加入闲聊:“凌家年轻一代中,制笛以凌暖棠为冠,由她经手的笛子都会落上一个名撰,称作‘棠笛’,我听说……她的年纪和施先生差不多。”

说话时,她脸上笑意满满。南荣也好、苏杭也罢,不管多大的本领多古怪的性子,骨子里都和小九一样,一沾上‘八卦’就打从心眼里那么开心。

四年前,红城那条繁华大街,‘凌韵’新铺开业,距离施萧晓清修的破庙不过几步之隔,而凌家派下主掌这间新铺的,就是凌暖棠了。

有南荣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黑口瑶,阿伊果攥拳、咬牙,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凌暖棠,你娃睡过她没?”这种诨话也就她能问得出,不过随她问题出口,另外两个女人也都眼睛一亮,显然对答案无比好奇。

施萧晓是高人,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的样子,我只和她说过六个字。总之……见过了,心就乱了,没道理的。”

有关细节施萧晓并未多说,所有人能笃定的仅只是,和尚看不破的‘心中色相’姓凌。

阿伊果眉头紧皱,对于这种不清不楚不干脆的故事大是无奈;南荣心中升起浓浓好奇,只因几次注目,就让自幼修禅、慧根早种的无艳大师破掉心境,这样的女子究竟会是什么样子;苏杭却有些失神,语气轻飘飘的:“做和尚不好么?四大皆空了无牵挂,比着你现在要更快活吧。”

施萧晓笑了,却不开心:“做和尚很好,我喜欢做和尚。如果没有她,我现在仍是无艳,可有了她,我便什么都不是了……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船上锣声响起,这是开饭的讯号,让逃亡众人略感惊喜的是,今天的晚饭不再是鱼,而是羊肉。苏杭面带得意,早在策划出海时她就准备好的,虽然是在海上,但冬至就是冬至,总要吃顿应景的。

……

与船上的晚饭大同小异,南理家家户户,也都围坐在一起,每逢佳节都是犒劳自己的日子,平时过得再怎么辛苦,立冬时都要开开心心,吃上一顿羊肉……羊肉的香气,一个劲往国师的鼻子里钻,让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不知名的小小村落,国师已经藏了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