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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没法应答,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想那样做。至于具体原因,或许是道德,或许因信仰,或许是心情?他自己不说,旁人不得而知。

谢孜濯不再发问,安静了下来……

一追一逃,快若疾风,小镇被两人远远甩在身后,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罗冠渐渐觉得胸中气血翻腾,上次伤得太重,休养到现在,出手威力虽然不弱,但身体根基尚未稳固,难以持久运力,可要就这么放弃,他万万不甘心,强压心口烦躁,硬撑着向下追。

而此刻,云顶的状况比着罗冠更差,肋下、肩膀先后被利矢洞穿,右手挨了一刀胸口中了一剑,更要命的,这些伤势的出手之人……陈返、罗冠、李逸风。这三个人算得上南理境内最凶猛的高手,他们的全力猛击谁都挨不起,云顶也不行。

五脏六腑刀绞般的剧痛,内劲运转得无比吃力、脚下渐渐失去感觉,本应坚实的地面不知何时变得‘稀软’了;耳朵里轰轰荡荡全是自己血液流动和擂鼓似的心跳声音,手中的瓷娃娃也越来越沉,云顶不确定,自己再这样跑下去,会不会就那么突兀死去,可他不停步。

旁人看上去,云顶的身法奇快,脚步稳健,就只有活佛明白自己的处境。再跑片刻,眼前的世界逐渐扭曲,农田、远山、树林都在迅速的褪去颜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云顶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闭上了眼睛。

既然看不清,干脆就不看了,在进入山区之前,前路只是一片旷野,不虞撞到什么。当身体失去力量,他还有‘精神’,云顶是这世上最出色的苦修持,他有着无以伦比的坚定心志,而常年的修行早已让他学会了如何来利用自己的‘心志’。

眼不看、耳不闻,天地与我无关,时间与我无关,内心渐渐空明,摒弃外物便只剩自在世界,奔跑是唯一的执著……精神也是力量,支撑着身体,维持着速度,云顶在自己的世界中狂奔不休。

云顶没能再快,罗冠却渐渐缓慢,两炷香的追逐过后,两人间的距离于不知不觉中扩大了一倍,如果情形没有变化,云顶一定会逃脱,罗冠开始准备趁着自己还有余力再射去一箭,总好过就这样被敌人逃脱,不料就在此时,正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连大地都在微微颤动着!

伴随脚步,还有阵阵腥风与直插云霄的尖锐啼鸣!外人绝无法想象的野兽,只属于一个人的可怕军队,险些把承郃郡主吃成穷光蛋的大鸟……大群泰坦鸟。

刘二正骑在最强壮的头鸟身上。

每次他骑鸟驰骋之前,总想着能意气风发,呼喝狂笑;可每次骑上大鸟开始疯跑,都只剩龇牙咧嘴,全身力气去抱住大鸟的脖子,吓得肝胆俱碎,再也顾不上欢呼了。

刘家军进入封邑,是随着刘大人来‘砸场子’的。夜游班子的‘狗倌’吹嘘凶獒,尤其是那句‘十犬齐出万兽蛰伏’的狂言,在刘大人听来太刺耳,当时就跑去找自己的大鸟,打算在吐蕃人面前好好抖一抖南理威风。

现在的泰坦鸟已经不用再去深山捕食,承郃公主掏钱,把它们养了下来,安家在封邑边缘、封邑与大山的交界处,刘二这一趟往返不近,现在才刚回来,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吐蕃人可别这么早就睡觉’,他要显摆大鸟不假,但是又觉得,如果吐蕃人睡着了,再把他们吵醒不太好……

云顶向北逃,想从封邑进入山区;鸟群自北而来,从大山边缘进入封邑,两下里正对了个正着,后面的罗冠霍然大喜,扬声喝道:“刘二,拦下他们!”

刘二被坐骑颠得头昏脑涨,根本看不清正迎着他们跑来的谁,但他听得到、认得出罗冠的声音,当即呼哨一声,鸟群听到攻击之讯,陡然兴奋起来,目中绽放凶光,身上翎毛炸开,一窝蜂似的向着云顶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