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阵冷笑,面子上依然呵呵笑道:“大概李侍郎没到江淮一带做过官,这漕运并非下官的职责,而是李侍郎的江淮转运使所管,李侍郎问我,就象问吏部之人为何租税收不上来一般,我哪里知道?”说罢,他双手左右一摊,向身后官员看了一眼,众人一阵大笑,皆附和道:“是啊!是啊!定是李侍郎第一次来扬州,所以搞错了!”
李清心中微微冷笑一声,面上却佯装出一丝尴尬之色,随手挠了挠头皮,“哦!原来是本官搞错了,得罪!得罪!”他左右看了看,有点恼羞成怒地问道:“那负责扬州漕运之官可在?”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人,来到李清面前惶恐道:“在下扬州漕运判官,见过转运使大人。”
李清见此人约六十岁,头发灰白,长有一通红的酒糟鼻,便厉声道:“你既主管漕运,运河堵了两日两夜,你却不闻不问,该当何罪!”
那漕运判官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不是不想管,而是、是……”
“是什么?”李清逼视着他,森然道:“难道因为是庆王的船就可以听之任之,置大唐的律法于脑后吗?”
他眼皮微微一抬,飞快扫过,只见李成式袖着手,身子侧到一边,两眼望天不语,李清心中暗暗冷笑,又高喝一声,“来人!”
他手指漕运判官,“给我狠打五十棒,即刻起革去漕运判官一职。”
旁边冲上来十几个士兵,按住他抡棍便打。
望着红黑大棍翻飞,旁边的柳随风若有所悟,他又仔细看了看李清,忽然记起来了,童生、五十两银子、抽奖、大牢,这个侍郎大人不就是那个张家的西席李清吗?
他惊得脸色煞白,只觉两眼一阵发黑,连连后退,‘咕咚’一声,栽下了运河。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逞心机
那边柳随风掉下运河,当众人将他捞起来时,已经灌了一肚子水,冻得浑身僵直;而这边红黑大棍翻飞,老头子早晕死过去,行刑人依然不肯罢手。
码头上一片乱哄哄,李成式眉头拧成一团,他向李清一拱手,没好气道:“既然转运使在处理公务,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登上马车便扬长而去,众人皆跟着哂笑着各自散了,李林甫的女婿张博济一直就站在人群最后,他走陆路,三天前刚到扬州,适才一直在冷眼旁观,见岳父所说的狠辣,李清是有了,所谓手段不过是想先下手立威罢了,谁会看不出?但行事却有些卤莽了,不问青红皂白便打人革职,还当众指庆王之名,这些都是官场大忌,自己的岳父、堂堂的相国却那般高看他,张博济眼光有些不屑,恐怕是因为此子在京城一向隐忍,而到地方后,山高皇帝远,一时得意,本来的面目便彰显无遗。
“一定是这样。”张博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