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夫人提到‘珠玉’二字,崔翘立刻想到了自己书房里的那些宝贝玉石,心中一阵猛跳,她别是看中了自己的命根子。
“咳!你几时听过那个女人收古董字画的?她哪有那种雅兴?她的规矩是只要黄金,要不就是金刚石,除此二物,她什么都不会要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你是不是给她送过礼?”崔夫人就是这样,她自诩精明,可往往又抓不到问题的实质,此时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仿佛失灵的报警器,“说!你是不是和她也有一腿。”
她叉着腰,眼睛瞪得溜圆,那样子仿佛是扫黄打非小组的领导成员,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崔翘,丈夫哪一个毛孔里塞有那女人的脂粉,也休想逃过她专业的眼睛。
可惜崔翘早已久经考验,他瞥了一眼大床,苦笑道:“夫人,为夫的暗疾你还不知道吗?”
说得倒也是,崔夫人想到丈夫的银样蜡枪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点不甘心地说道:“那就送黄金吧!我打算送三百两,我觉得已经够了,你说呢?”
哼!三百两,给那个女人塞牙缝还嫌少,更不用说是想修改吏部已经报上去的考评,但是她觉得已经够了,自己说不够又有屁用!她无非是想让自己赞同她的英明决定。
不过,崔翘本人倒想去岭南为官,凭他现在的官衔,极可能是去广州做刺史,只要做出政绩,他就有了再向上爬的资本,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不会跟去,这样一来,自己真的就逃出生天了。
他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唔!三百两黄金,我想也应该也够了。”
崔夫人心里顿时高兴起来,肥硕的身子轻巧地一转身,向外快步走去,走到门口她娇声笑道:“那你先睡吧!我去你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物什可值三百两黄金,明天咱们先去趟柜坊。”
崔翘的心一下子如坠寒窟,冻得连血都凝固起来了。
……
东方天际渐渐地被染红了,朝阳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凑趣地探出头来,天气晴好,正时外出办事的好时机,长安城早早地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杨花花,不!这个名字太土,她在公开场合早已弃用,她现在是虢国夫人,今天是她新宅落成之日,也是她芳龄二十八岁的寿辰,不少人都有点印象,似乎去年她过的也是二十八岁,不过这又有何关系,女人嘛!关键是她一年只过一次,这才是要紧之处。
杨花花一早起来,侍女已拉开厚厚的帘帐,向东的一面墙都是空的,拉开幕帐便可走到外面露台之上,春风清凉,还带一丝寒意,大片阳光射了进来,将房间里涂上一层金色,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的寝楼叫黄金阁,顾名思义是黄金打造,事实上也是如此,楼台四壁都贴满了金箔,再镶嵌明珠宝石,远看去金光闪闪,富丽之极,这还不算,雨天易滑,她又用铜钱在四周铺了一圈以防滑,整个楼台造价十万贯,比长安大富豪王元宝的金楼还贵上两万贯,堪称长安之冠。
昨夜杨花花的心情不太好,一人独睡,召来陪寝的少年还未入幕便已被她撵滚蛋,起因是昨晚管家的一番哭诉,说好心去送请柬,却被户部侍郎一顿羞辱,还险些丧了性命,虽然知道他有些夸大其辞,但李清还是不买她的帐,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