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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父子赶来时,地上只有两具冷冰的尸体,安禄山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幕僚,而另一个是自称他弟弟的刺客,门口的士兵一口咬定,这个人就是同伙。

“父亲,这怎么办?”突来的变故使安庆宗惊慌失措,他越想越害怕,最后方寸大乱地回头喊道:“弟兄们都上马,我们冲出去。”

“混蛋!”安禄山狠狠地扇了儿子一记耳光,怒喝道:“滚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士兵们吓得急忙将安庆宗推进门去,这时安禄山慢慢走到高尚尸首前,最后再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声,吩咐左右道:“把他抬走,好好厚葬了。”

他回到房中,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追查高尚的死因,惟有自己平安地离开长安才是当务之急,现在离城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是走还是不走?安禄山遥望兴庆宫方向,突来的变故使他心中充满了忧虑,明日他能走得了吗?

‘罢了!罢了!自己已在人算计之中,如果再不走,必然还会生变,大丈夫当断则断,走!’

想到此,安禄山转身走到桌前,给李隆基写了一封信,只说契丹作乱,河北军民死伤籍枕,他心忧社稷,必须连夜赶回,来不及向皇上请辞,下次再来请罪云云。

写罢,他命安庆宗天亮后给李隆基送去,自己则在一千铁卫的护卫下,向城门冲去,他们刚刚离开,在安禄山府对面的房顶上,一条黑影便迅速起身,轻轻跳下地,向兴庆宫方向疾奔而去。

说来也巧,安禄山一行刚到明德门,正好遇见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从北都太原练兵返回,高仙芝调回长安已经一年多了,心境已从最初的愤怒、绝望转为平淡,他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右金吾大将军地位虽高,却是个闲职,高仙芝也随遇而安,和家人一起过过平静的日子,渐渐地,往日的辉煌与雄心都消磨在一日复一日的家庭琐事之中。

他是几个月前奉旨去太原练兵,一直到正月初三才结束返京,夜暮中,只见一大群骑兵拥挤在城门处,守门士兵不肯放他们出去。

高仙芝策马上前厉声道:“何事吵嚷?”

守门校尉认识高仙芝,急忙上前禀报道:“禀报高大将军,安禄山的随从要离京,可他们没有兵部遣返令,属下不敢放他们出城。”

这时,安禄山的亲兵都尉上前怒视校尉道:“我家大帅下午去了咸阳,刚刚派人来说,他那里不安全,所以我们要赶去护卫,这是我们分内之事,还需要什么兵部令牌?”

“下午不是我值勤,我不知晓。”油滑的校尉顺水推舟,将决定权推给了高仙芝,“既然在高大将军在这里,我们听大将军的命令!”

“这个……”

高仙芝忽然发现自己上了贼船,不准,会得罪安禄山,准了,又怕有人弹劾他罔故法度,着实让他难办,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若高仙芝一直在长安,他必然会对安禄山造反一事的传闻有所耳闻,也就不会冒这个险,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沉吟一下便道:“既然安帅在咸阳,确实是需要人护卫,这次情况特殊,就放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