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边……
而在东河戍外……
铜鼓擂的震天作响,而在焚烧内脏的烟气当中,沟通祖神的巫祀也挑的愈加癫狂,但是依旧没有能够改变这些彪悍蛮勇的洞丁,一次次带人冲上去又被打下墙头来的结果;已经死了三个寨头和一个都老了;那些汉家子甚至用洞丁的尸体,在墙头上垒高起来作为工事和防线,而对着他们耀武扬威的继续挑衅着。
而作为他们实际的领头人罗阿普,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不断的催促那些整列完全的蛮兵,再度冲上前去;而完全不顾惜他们轻袭而来,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用以攻坚的器械和道具,只能用缺少防护的肉身给堆过去。
相比那些衣不蔽体而只有一只竹枪或是砍刀,只能拿梭镖冒死靠近了投掷的多数土蛮士卒;站在他身边的那些洞丁无疑要更加强壮江和装备更精良的多。人人都有一身竹编铁镶的桶子甲和细练刀、吴钩、片弩等物,玄帽上还缝有兽皮的装饰;这也代表着他们身为罗氏本洞的鸨子丁身份。
作为在当年南诏败走后收容了不少残兵败将的罗氏部,其实也就此承袭了不少南诏蛮的练兵和军阵之法;乃以有田者为乡兵,自备弓箭刀兵骡马定期操习阵斗,自此分列数十乡而拥兵过万;而以奴婢鞠耕于公私田亩为供食。
并且还效法南诏罗苴子(精锐先锋兵)的故例,从各乡兵中择选平履山地而健击刺者建立鸨子丁,为部领亲率之师;而能够拥有这些鸨子丁为阵前相随的,无疑都是部领大人的亲信和近从。
罗阿普他本是奴婢生的卑贱小童,诞生于一次火祭会歌之后的野合产物;只是因为尚有几分姿色的母亲给部领大人看上了,才得到了这个当任随身小仆的机会;然后又因为甚会讨部领大人的欢喜,而提携为堂前役使,进而在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曲折之后,方才得到这个以僮主身份带队外出督阵,而作威作福于那些寻常土蛮部众之上的机会。
因此,除了罗氏的五部大人,六大将,以及诸位洞主、峒将之外,哪怕是那些附从的十七洞主以下的人物,他完全可以与之一别苗头呢;故而他其实还有别样的任务。
依照他所接到的指示,这些沿途裹挟而来的杂流寨丁,自然是折损的越多越好;其次是那些来自附庸各洞的洞丁,不能让此辈越俎代庖抢到过多的好处;最好多消磨和损耗一番敌方的气力和精神,他们这些来自罗氏本部的人马才有可能上阵的机会。
只是似乎是祖神不欲他好过一般了,他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一般的;随即一个的报告让他变了脸色。
“黄骡子那厮眼巴巴的赶过来作甚……我无需他带来的东西,自然也能打下来。”
黄骡子乃是附从十七洞之一江霞洞主黄而的别称,因为传言据说他是他实际当家的老母在外借种奇物所生,故而形貌有些异于常人而颇似山魈。因此平日很有些乖戾偏激的行举,而作为侍奉堂前的役使也吃过他的苦头而素有些愁怨在里头。
而在墙垒上亲眼见到那个高大的架子和形制,让张东的脸色不由的一变,这种明显是州城才会拥有的守城器械,怎么给这些土蛮弄到这里来呢。
……
而在数十里外峰州州城嘉宁城内的刺史府衙前,大片血迹犹未干透的地面上;一大群城中的大户、士绅和头面人物,正在一名须发花白而干瘦硕毅的老者带领下跪倒在上面,而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谄媚和阿谀的表情、迫不及待的齐声巴结和逢迎道:
“大首领安好,大首领悯见,我等已经如约除去了不识时务的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