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却是张居言进言提醒道道。
“张兄弟说得对,其实我们可以两手准备,两条腿走路好了……只是稍加错开相应次序好了……”
周淮安纳谏如流得归结到。
“大可先在钟山北麓的大路侧近,以少量精卒觅地进行埋伏;再分兵于城下坊继续假做围攻情形……若有官军来援则尽力按捺不动,放过其先头和大部;一亦来敌于城下遭到本阵的突袭、接战,就杀出专攻其后队而致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一旦官军溃败会是覆灭,就可以使人易装乘势掩袭往取之;不过,这一路就需要一个颇得胆识和临机应变之能的人选,至少不能让那些官军轻易识破的……”
他的目光在环绕左右而脸上不乏跃跃欲试,或是自告奋勇表情的诸将当中扫视了一眼,才落在一个身影上。
“便就是你了……”
第375章 轻生奉国不为难(一)
虽然已经是开春时节,但是润州境内旷野之中,却依旧是一片人烟罕至的萧条景象。
而在道路与河渠交汇的一座边无名木桥边上,一场仓促遭遇的战斗也已经以一边倒的形式结束了。身太平军选锋团的队正李汉然,也是面无表情的松开一具被他通了个对穿的尸体,重新检查自己身上溅血的装具和服式来。
然后他又把新鲜的血迹往脸上抹了几把,这样等到待会儿风干之后,就更佳近似那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给讨回来的官兵败卒了。
当年朝廷发诸道兵赴援和远戍安南的时候,其中也有一部分发自镇海军麾下的江东子弟;其中又有一部分因故被留在了当地戍边,现在又阴差阳错的成了太平军麾下的士卒了。李汉然正巧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相比那些北地来的老卒或是岭南出身子弟,他一口子地道的江东吴语和官军惯用的口头做派是做不得伪的;所以在他的出面应付和招呼之下,不但骗过和诱杀了好几波的官军游骑和信使;就连大路上遭遇到的这股数十人的官军,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也被他们靠近身边,又暴起发难全数斩杀与当场一个都没能逃掉。
看着前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首,他却没有丝毫惋惜或是动容的意思,哪怕这些可能是他名义上的同乡,或是昔日的同袍身份。
因为他早前已经从偶遇海上逃难过来的同乡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在为国戍边与蛮人拼死拼活的多年时间内,他老家的所在却是遭受了灾荒,而朝廷的苛税却是不可减免而更甚有之;
结果就是整村人饿死了大半,余皆逃亡而去。正所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连名义上朝廷特令免徭、减赋的他家,也在如狼似虎的乡绅和胥吏面前不得幸免;所以他已经成为了有家不能回的一个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