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心就彻底死了,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的每一天。直到遇到前来收复安南的义军;才得以获得重新回到家乡的指望,又从那些话糙理不糙的道理当中,慢慢的翻活过来。
所以他在这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在诉苦会上与自己同样遭遇和类似经历的人们,拼杀出一个能让后世子孙好活下去的朗朗乾坤所在。
“李兄弟,真是做的好哇……方才我都差点儿信了自个儿也是官军呢。”
这时身为这只选锋别遣队的领头,穿了一身气派堂堂的山文甲还带起了銮篼的别将林铭,也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赞许道:
“回头我请你喝蔗头烧和芋酿,包你管够的……吆喝了那么久,现在先拿这润润嗓子吧……”
然后又不由分说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开封的细陶罐头,里头赫然是黄澄澄的桃肉;这在这开春时节的江南地方可是尤为稀罕的物件了;也就是太平军的将官们和后阵的重伤员们,才有隔三岔五的定量配给。
“这……就不用了吧,实在贵重……”
李汉然有些木讷和顿声道。
“贵重不贵重难道不是让人吃的么。”
林铭却是不以为然的按住他手道。
“给你你就赶紧吃了,还得指望你继续出声替咱们打掩护下去,可不要关键时候哑了嗓子,那可真是多少果子罐头都挽不回来了……”
李汉然这才不再言语而深有感触的喝下一大口桃子水,刹那间充斥在味蕾间酸酸甜甜的滋味,又变成扩散到全身的舒坦和释放,让他仿若是又回到了儿时故乡,那上树摘青梅而吃得酸倒牙的往昔时光。
“大伙赶紧轮番多吃喝一些,待会儿就不能携带更多的负累了……”
然后林铭头才有些满意的插起手,对四周已经打扫好战场,并且折来树枝掩盖在填沟尸体上的士卒们叫道。
“有什么觉得要紧的东西赶紧先集中埋了再说,下一刻起,我们就是身无长物的败兵了……”
“千万莫要因为亦是贪心、舍不得,而在官军眼皮子下露了根底,害了自己还连累大伙儿身陷险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