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从他从一些风闻当中,知道了那那位贼军之主对于钱婆留的赞誉和看好之后,就不免在心中留下了那么一点芥蒂和不协之处,虽然他依旧极为看重这位手下。
而后,随着这位钱婆留所表现出来的得力和干练之处,尤其是他在本都将士中的深服人心和威望渐重,这也成为了董昌在表面的欣然和竭力笼络之下,隐隐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病。
而一度将其打发去护送舟舶,但是后来为了讨贼保境又不得不将其召唤回来。进而非但在临安之战中立下大功,更是后续中追击中逼降数千贼众;而为士民所称道一时。
故而,董昌心中再是有所别想和他念,也不得不重赏酬功而拔举为心腹本部的石镜都镇副,并常从出阵之列。然而,风闻他与贼众的干系却是始终在董昌心中徘徊不去。
这次使他前往贼众交涉,也算是一举两得的暂且免去了一番潜在的隐忧和妨碍了吧。
第397章 柳营时把阵图看(三)
黎明时分,晨曦初开;而天色随着依旧藏在地平线下的日头,只显出一点点灰暗的鱼肚白。朝露蒸腾的薄霭还未散净的丹徒城下,却是为持续厮杀成一片的喧闹声所充斥着。
刀枪箭矢交错挥舞之间,砍劈戳刺贯穿甲衣下的人体,不停将新鲜的血肉毫不吝啬的泼洒在践踏得乱糟糟的泥地和破坏损毁的工事上,就像是为这场人类杀戮的背景版,持续而耐心的喷绘出一片又一片鲜艳斑驳的色调来。
“这已然是第五次了吧……”
站在土台望塔上的周淮安,再次停下全场的扫描而发声道。
“传我号令,以第一军第四营为支撑点的接战部队,就此逐批后退脱离接触拉开距离;让教导大队分两翼包抄过去,准备好棍棒套索,尽量多捉些俘虏吧……”
因为,在他方才的感知当中,经过夜间持续到现在的战斗,那些代表敌军的未标记生命体征,也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的越发黯淡和虚弱下来,还陆续有人在行动之间突然一头栽在地上,而慢慢失去了体温特征。
虽然他们经过几次三番的苦战,已经再次突破了第二道,由拒马和栅墙、壕沟和竹签、蹄坑构成防线;但大多数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难再鼓足余力向前继续有所寸进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有必要与之过多纠缠或是死战不退的产生多余的伤亡了。
要知道,他们就连太平军所布设的土垒边上都没有触及到,却要在天亮之后视野良好的原地,承受来自土台上沙袋土筐掩体后的弓弩持续的攒射,而得不到任何来自城墙上的支援、牵制和掩护。
虽然每一刻都有人在倒下,但是在当面接战和截击的太平军将士,逐批交替掩护着后退并让出前沿阵地之后。他们也像是见缝插针一般的,继续狂吼嘶叫着努力向前蠕动奔涌而来。
显然是围城时间日久面对各种蛛丝马迹和端倪,丹徒城中的守军终于有所反应过来,而开始在这几天做出尝试性的突围和反攻,并且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