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让狭长而凌厉的眉眼不由挑了起来。
“据说是有的涉嫌泄露府中内情,有的是延误军机,有的是遗失案牍;还有的意图欺瞒王上……个中罪名不一,却至少有十数人牵涉其中了……”
田成荣却是摇摇头道。
“接下来据说还要进一步的整肃内外,却是不止总管这边的干系,怕是有其他的重大事情发生了啊……还请总管早做准备提防啊……”
……
而在天长县的大将军府当中,被幽禁起来的巡粮院使兼门奏官黄谔也跪在地上,对着一身便装而面沉如铁的黄巢,大声的痛哭流涕道:
“大兄,我这是出自一片真心啊,是在不想让您分心和烦扰,以免耽误大兄暗中交涉招安的大事啊……”
“却不想那协从我的李俦(参军)那厮,却是暗中包藏祸心,暗自消抹了数桩递奏的军文和留案,更劝我压一压此事再做计较……”
“我也是一贯用他顺手却被猪油蒙了心了,竟会听了他的鬼话而犯下这桩天大的错失来;如今,我不敢指望大兄能饶过我的错。”
“只求念在同为老家出来搏命而落叶归根的道理,在我伏法之后留下一把骨殖,日后有机会还能葬回在故里的峨山下,也算是不用做个好无所着落的异乡鬼了。”
听到这里,黄巢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心中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而触及到某些故乡的回忆和缅怀的旧事;作为黄家的子弟和近支族人,黄谔很早就参加了家族贩盐的事业;却是一直蹉跎到老大年纪,才得以婚配。
然后新婚没有多久就遇到自己不第回乡,又正逢来自县上的胥吏和势家,觊觎与巧取豪夺黄氏的家当,最终不得不应势而起。结果黄谔也就抛下新婚的娇妻,义无反顾的追随自己走了。
等到数月之后再打回来,却是难逃满门被屠戮的结果;追随自己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死去活来的在身上增添了多少伤势。好容易才有机会享福没多久,就被牵连进去犯下了这种死罪。
因此,将他这副毫不保留的认罪之态,与这些过往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黄巢发现自己却是很难下定决心来直接下令将其拖出去发落掉。
而当黄巢依旧一言不发的离开之后,跪在原地的黄谔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道这要命的一关终究是熬过去了;然后,又暗自感谢起那位暗中派人混到身边,给自己出主意的对象;
这位大兄早年很能吃苦,也能够严格律己律人;因此为了为此自己威望也是毫不手软的。但是同样随着这些年越发的位高权重,却又变得有些顾念旧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