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壁仓子里有的是长期备荒的米粮,也有操习武艺的丁壮,足以坚拒上一时的,完全没有必要自乱阵脚或是自损根基,来讨好那些孱弱不堪的穷棒子啊……”
这时候族长也再次开口道。
“若是九郎你在外某得职位和出身,家里自然会不遗余力的为你打点;然后无论编列户赋丁税也好,指派徭役杂科也好,你可要想方设法让本家来承接,最不济也要将本家尽力免除在外啊……”
这一刻,于东楼只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糊涂了,自己一心想着让家族从事非中脱罪,但是族长和族老们确实一心想着籍着他的身份和名头,继续上下其手的把持和控制乡里来牟利。这怎能不叫人心灰意冷又颓丧无比呢。
他游学在外的时候,因为阴差阳错的缘故和同年一起,成为太平军中就地征募的办事人员;也由此修习和认知了相应的主张和道理。然后再他接触和学习的越多越深入,既是深以为然的同时也不免细思恐极的,为那些乡里亲族担忧起来。
是以他原本仓促请假跑回家乡,是想趁着太平军的三支队到来之前,给自己本家争取一线生机,哪怕多存留下来一些族人,或是保全下一些身家来也好。
但是现下看起来期望与现实的差距太大;大得多数族人和亲属都无法理解和接受,世道已然到了不得不巨变的时候,而依旧觉得理所当然受用眼前现有的一切。
他只能努力与之撇清干系来保全住自己的位置。然后在日后乡里被清算完,并押送往南方接受监管劳动的时候,暗中稍加照应一下那些未被牵连过多的年幼族人和女眷;
就算是对这位自小父母双亡后,扶持过自己读书和游学的叔父兼族长,最后一点恩情和报答了。只是在他离开之后,还算是表情如常的族长慢慢的沉下脸来,对着左右到。
“九郎这番真是枉费家里的栽培了,放他出去游学却是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动了这种本末颠倒的心思回来……”
“我会让家生子好好盯紧他,免得到处胡言乱语的坏了族里的风气和人心……还有他那个妹子更要好好的看住以防万一的。”
“对了,大郎和五郎已经去投奔泗州的于(濆)大夫了;七郎和四郎也各自投了邓州的赵刺史和蔡州的秦防御;还有老六和常德公在山(南)西(道)兴元府置了别业,眼下也不差九郎这边留个由头了……”
族长又补充交代道。
“让人盯着也就好了,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准儿日后还有用处呢……另外租子不能减,反而还要有所加征才是呢……这年头的外地流人,还怕没人种地么……”
“若是再有推脱和叫苦了,也不要抓来打或是号枷站桩了,直接推了房子赶出去自生自灭好了。若是当下这个关口都没法为乡里出力,那凭什么让本家周全和庇护他们呢……”
“待会派人给山外牛头坞的那为外女婿,送去五百担稻米,就说请他私底下派人协力一二,敲个边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