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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校对版] 猫疲 1530 字 2023-03-17

“前得尹佛子,后得王癞獭。

判事驴咬瓜,唤人牛嚼沫。

见钱满面喜,无镪从头喝。

常逢饿夜叉,百姓不可活。”

再者是乾元以来的战乱频发而水利日渐失修颓坏,造成黄淮之水的年年大小泛滥不断;动辄破州过县而淹毙无数,大片乡野村庄尽成鱼鳖泽国。

更兼以河南境内尊奉朝廷的节帅,与河朔诸多长期时叛时附的藩镇之间,时断时续的连绵战火更是动不动就决堤淹水以为攻战手段;最终承受苦果的还是地方百姓。

因此,曾有《永淳中童谣》唱到:“新禾不入箱,新麦不入场。迨及八九月,狗吠空垣墙。”描写的就是这种灾后惨绝人寰的情形。

而这前两者的因素加在一起,却又催生了一个更令人咬牙切齿的存在“淮西贼”。严格意义上说不仅是指中晚唐割据一时的淮西军阀集团,也包括绵连于申、光、蔡各州之间的这片土地上,所世代盛产的盗贼和乱军团伙。

相对于大部分属于鱼米之乡的淮南之地,或是群山遮蔽的河洛平原。淮西之地因为水患频繁和遍布卤泽的土地,贫瘠田土的产出有限却朝廷盘剥倚重;

再加上,在水患后往往为了争夺新出现的地界,而好以乡里争斗的彪悍民风;此间乡土的青壮年想要在成年苟活下去,往往要么成群结队去投军卖命,要么去啸聚与动乱之间以为盗贼。

而在这两者之间,通常又可以通过朝廷的招安授官和官军溃乱为贼,来进行一体两面式的相互转换,于是苦难深重而饱受荼毒的,自然就是临近地方上的河南百姓了。

曾有歌子唱到:“至今父老哭向天,死恨河南往来苦”。

因为在大平原上几乎没有什么险阻,普通的乡邑、村落是无法抵挡这些贼寇和乱军肆的虐;也只有那些家大业大得以建造起坞堡、土垒的豪族、大姓,才有相应支持下去的能耐。

因此,哪怕是进入坞堡之后,只有做牛做马受人压迫和驱策的份,但是相比在外间朝不保夕随时可能破家出亡的日常,或是被裹挟从贼不知何时就填了壑的结局,还是更有一些吸引力的。

曾几何时,王氏兄弟们的憧憬和梦想,也不过是在蹲守在类似的坞壁外,看着不断运送进去的粮食和布匹,期待着能够找到有口饭吃,有所庇护的一席之地而已;

当然了,他们所期望的不是那种被役使如牛马,却待遇连猪狗都不如的佃客;而是具有一定人身自主权和地位的部曲、门客、庄丁之类的主家附庸;这样不但可以吃个囫囵饱,还可以拿着棍棒和鞭子在乡亲面前耍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