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的整个官军南线和大后方就是一片处处崩坏的“大好局面”,然而周怀安却只能暂时无可奈何的坐视其成了。因为就算强行出兵抢下和占据地盘来,太平都督府也缺少足够进行控制的驻防力量和行政人手进行有效控制。
因为眼下太平军如今的主要力量分作内外两线,一边正在全力围剿和清理山南境内的山棚结社,一边用来梳理和稳定峡江水道五州的沿岸及内陆的局面。
而大都督府统治的腹地正在恢复生产当中不可以轻易打断,更不能随便抽调和挤占更多的宝贵劳动力。至少在来年开春之前都不行。
至于指望光内的义军有所作为,就更加是不可能了;他们从始至终糟糕而混乱的后勤调派和输送手段,已经让前线的士卒在这个冬天给冻死了不少;就更不要说是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了。
但不管怎么说,拿下了峡江道六州中相对富熟而地阔的渝州全境之后,也等于是掌握了巴蜀之地的南面咽喉和一个不无小补的粮食和其他资源产地。尤其是当地的井盐和石盐的产出,一直供给大半个黔中道所需。
无论是南下威逼黔州境内,还是北上分别袭扰山西和东川的地界,或又是继续西进攻略西川,都有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重要桥头堡和大型前进基地了。
因此,据说当初被镇压西川之乱中隶属于阡能为首五大头领,一些不愿意降服官军而上山隐匿的残部,也纷纷藉此奔逃过来了。想到这里这里周淮安突然有了一个粗概的念头了。
“传信给渝州境内的王重霸所部,让他们把前涪州司马屈从行给送到江陵来……”
周淮安随即对着正在候命的米宝道。
太平军虽然暂时缺乏进行控制的军队和治理的人手,但是在相应的个物资供应和输送保障上,还是有所余地的;更何况还有缴获自官军残余和反乱武装的大批陈旧军械,正在等待回炉呢。
就算不能直接排兵干涉和参与三川的乱局,但是从中再添把火加把柴,让动乱之势来的更猛烈一些,持续的更长久一点,还是可以有所指望和策划的。
然后是太平军使者高郁,从关内陆续送回来的一些见闻和情况分析。比如在冬天暂无战事其间,新朝大齐政事堂里的争权夺利开始有些表面化了。
这点从最近长安朝堂上的一系列人事变动上可以体现出来,主要是集中在尚书令尚让以外的赵璋、崔缪和张俊儒三者之间;围绕得则是大齐朝廷运转开之后的财计和人事支配权柄。
比如出身赵璋为首故旧派的关内都转运使刘塘被人告发舞弊事,而丢掉了户部左侍郎的职衔。而通过崔缪门路得以留用的鸿胪寺卿李文会,则是因为涉嫌暗通旧朝而被抄家下狱论罪。
然后,士人派魁首张君儒手下参与主持科试的亲信王会礼,被人街头贴揭子给举发出来收受十数家考生之重贿,乃至早早就内定了东都头榜之内的名次了;如今正在御史台内待审。
这些事情乱糟糟的交杂在一起,已然是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的;乃至要尚让下令出动京兆府的力量来弹压和限制之,随后抓捕了一批“妖言惑众”者以为效尤,才得以暂且压制下去。
相比之下,尚让的养子尚存在街头当众鞭笞,冲撞了自己行驾的巡城校尉闻子义,差点引发太尉府护军与巡城军的火并。殿军使黄思厚闯入前宰相于棕后宅中,霸占了其妻女之类的事情,就只能算是小插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