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梁赞的眼中,淮南境内少了这些杂波不堪又不甚齐心的人马,未尝不是进一步统合号令和集中力量的新机缘;至少那些空出来的地盘和人口,还有相应的官职和告身,无疑又可以另作安排。
只是这些后续的盘算和预期,除了拿来隐晦的说服俞公楚、姚归礼之类那些行营大将之外,就实在不能公然诉诸于口了。比如他这个富予厚望却又对于朝廷大义,还抱着某种幻想和期许的侄儿。
他虽然妻妾成群却生养的都是女儿,而一直没有可以托付家业的儿子;因此,也许日后还要仰仗这个血缘最近侄儿梁载谋,来继承自己的家门和姓氏了。
想到这里,他随即对着梁载谋开口道:
“我这里依然没什么须得你在身边,这批渡船当中给你留了位子,即可登上就走吧……”
而在远处乱遭的人群当中,也有人在打量着梁赞这边的动静:
“这个老贼实在是谨慎的很,从来不给人过于靠近的机会……所以弓弩偷袭制造混乱的策划,估计难以实行了……”
蹲在地上的队正李汉然,对着左右窃窃私语道。
“此外,越是靠近燕子矶的渡头,就越是盘查和巡逻的周密,还有数重的拒马和木栅以为阻断和隔绝手段,以我们这些人手怕是深入不了多少……”
“若只是在外围烧毁几辆车马,砍杀些人来制造点动静,只怕掀不起什么风波,反倒是泄露了自身的行迹。我们还要另寻机缘了……”
作为来自丹徒城中的追兵一员,在被淮南军断后部队的反埋伏手段给击退后。与本队失联的他并没有急于归建;而是和十几名聚拢起来的同袍一起换上淮南兵袍服,就近混进了江边的大队人马当中,想要寻找机会做点什么。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这时候就像是心想事成一般的,突然从人群中走过来几名将弁,指指点点大声呼喝着什么。
“这位兄弟……”
李汉然听到之后,操着一口与江北淮扬话近似的娴熟丹阳口音招呼道。
“有甚事么……”
其中一名将弁顿然停下来,不失警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