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战火粗停,通过海运来自岭外的鱼货、盐巴和器械、农具,来自上游荆湖大地的粮食和布匹,来自江西的茶叶和干果、木材;来自峡江道的大量药材和酒水;来自山南的畜马和麦豆。
随着大都督府调集和调剂的一声令下,而相继汇聚到了江东境内。随之而来的还有这些地方满载货物的私家船只和投机商人,就像是过江之鲫一般不可遏制的汇聚到江东之地来。
跟随着太平军的拓展和扩张步伐,抢占新地盘上的商机与市场,乃至通过提供和售卖服务,来换取资源物产的优先经营份额;已经变成了这些相互之间连横合纵,又相互竞争的各地商人团体的一种惯例了。
因此,哪怕眼下还剩下浙南的处州和括州、温州的一部分没有平定下来;哪怕道路上还有些流窜的乱兵、残匪在打劫落单行旅的风险。
但是这些百川入海一般汇集而来,又层层发放和流通下去的资源;还是大大抚慰和安定了沿江各州境内;重建起来的一个个新旧营田所和屯庄里,收聚和招徕的流离失所百姓的心情。
另一方面,这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的约莫四个阶段战役相继打下来,虽然太平军控制的地盘和实际掌握的人马,再度扩张了不少(算上本地招募的辅卒和正在甄别、改造降军的话);
但战后的这段时间,也是相对平均战斗力和军事素养水平,下降最厉害的特殊时期。因为转战了几乎上千里的距离,由此造成的损伤和疲惫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如果没有经过充分时间的休整和补充的话,就算是最精锐善战的部队,也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内部问题来,更别说那些大量新征募和收编的地方部队了。
此外,就是这一次战役所准备的火器也是损耗的利害,尤其是在金华城下一场实打实硬战,几乎把样子队里用以攻坚和克敌配套的弹药器械打了个七七八八。
而回程的几场较大歼灭战,干脆就将剩下为数不多以防万一的基数也打个精光;所以在反攻和围歼淮南军过程当中,太平军无论是样子队还是掷弹兵序列,都面临弹药配备不上的问题。
而失去了这些装备在野战和攻坚上的加成之后,太平军虽然还有继续发起战役,反攻到江北对岸的淮南境内去的余力。
但是就只能打一场冷兵器模式的传统战争了。
另外,长江上的三座浮桥毁坏起来固然是痛快淋漓,但是想要在对岸严防死守的高度戒备之下重新修复起来,以太平军眼下的材料储备,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更别说是强行突破过江去在对方熟悉的主场内,打一场攻守易位的新战役。相应的粮草器械和民夫车马,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周期来重新调配和准备。
尽管如此,周淮安在高层将领的军议中,还是决定摆出一副相应的整兵治甲、囤聚辎重,不惜代价反攻入侵淮南,再打一场战争的强硬姿态和军事压力。
当然,摆在明面上,还是要通过重新把持江上的水军存在给体现出来。这不仅仅是对外的威胁手段,也是对内的一种潜在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