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少数几个依旧身居高位的黄姓亲族,诸如吏部尚书黄睿等人,还能够继续委以要任。但也只剩下更多的臣属之分,而再无过去的亲熟无间了。
然而,当他们都拜别退去之后,黄巢却是有些失望的重重叹了口气了;在损失了几个最有出息的年轻一代后,就越发显得这些老辈亲族兄弟的暮气沉沉了。
比如这黄鄂虽然依旧忠厚和听话,但是作为掌管戎机的兵部尚书相应资质,就不免平庸而不足以配位了;而且也有些急功近利了。
然而,作为老兄弟的右枢密使庞师古就没有自己的私心了么?如今的实领兵马的十六卫大将军,光是他的部属就占了三位,另外还有在关东几位守臣的渊源。
之前在对待南边太平军对策和态度的争端面前,到还算得上是中允和唯命是从;但是现在看来,他也不可避免被拉进了赵璋的那个利益团体之中了。
他们当然可以毫无忌惮的变卖和互易那些斩获和抄掠所得,乃至是在地方上所征收到财帛赋税;然后换取成为自己的军械甲仗、粮草淄用。
但是,他们孰不知这也是在罗掘大齐朝廷的根基么;或许有人知道也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装入私囊的好处自然与交出公中的利益完全是两回事。
是以黄巢为何要在两京一力推行科举选士和监军制度呢?还不是因为初了少数将领之外,作为大后方的关东各地,镇守使臣们的进奉变得越来越少。
因此,这些监军逐步派遣出去之后,也产生了有好有坏的不同结果;好的迅速掌握了局面,而令进奉的钱粮与日俱增。不好的往往与守臣闹翻被杀,或是变成惨烈的内讧。
但是这都没有影响他继续推进下去的结果,正当他开始逐步在掌握力度更好的关内各路军马中,推行监军制度过半之后,却又因为突然昏倒而几乎前功尽弃和一朝丧尽。
现在想起来,黄巢却还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自己是在是太过亲疏和耽于享乐了;如果内侍监献上龙膏酒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意外,那就连皇城大内也不见得是安全得了。
所以,他也只能以病体之身强行亲征的名义,才能将手下重臣们日益离心和自立的力量,给统合和驱使起来;
进而又在这场征战途中,藉以镇守四边的名义与降伏藩镇相互制约的方式,将他们影响暂时羁绊和排除在京畿以外。
比如下一步取得了大散关的险要之后,他就打算尚让为新组成的三川招讨军的总帅,而就此留在当地主持征伐诸事。
等到他带着余下选汰出来的征讨大军回京之后,就可籍着犒赏有功将领的机会,大肆提拔此辈手下的新晋、少壮之辈,而归附在自己的麾下形成新的山头和利益群体。
到时候,就算是这些老上官想要继续驱使和影响他们,也就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甚至会由此生出嫌隙来。这就是基本的帝王心术和让人无可抗拒的阳谋手段。
然而没过多久,这次会面的情形就已然辗转数度之后,被人以口述的方式吐露在了;大齐朝堂第一人的尚书令,关内、关东行军总管尚让,及其亲众、党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