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些女子的哭泣声和哽咽也像是划上了休止符而停顿下来;就连两个尚且年幼之后会在乳母怀中哭闹不止的小王,也不禁噤若寒蝉的失声了。
“我现今也不想再说第二遭了,若是还想活命下去,不想被人舍弃掉,就去把这身碍事的宫内行头给换了……”
曹皇后这才继续厉声道:
“就在这里让人竖起帷幕换了去,反正被人多看一眼也不会掉块肉,可要是因此成了负累没了性命,也就将来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而在明德门正对朱雀长街的遥遥彼方,已经随着攻进大内的军马而移帐至此的崔安潜,亦是很不满意的质声道:
“第三天了,都已经第三天了,为什么还没有拿下南郭那边?难道不成这么条开阔通畅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长街,就真没有人能够攻到尽头去么……”
第728章 一朝祸起萧墙内(四)
“属下惶恐……”
“相公训示的是……”
“我辈自当尽心竭力,为国克复上京……”
然而却没人敢说出口那个真正的理由:进了长安之后无论是代北行营的四大城傍蕃落军,还是河东三镇七军的将帅,都忙着带自己的人开始抢劫和搜掠了;自然对于贼军的后续追击和清缴没那么得力了。
但是事实上崔安潜也无法与所有人的意愿相悖;自从他麾下的河东军进入皇城大内之后,无论是行营都虞候张彦球、后院军使朱枚、牙将论安、王蟾、薛威之流的大将,同样也是不得号令而自发开始就地搜掠起来了。
这也是官军一贯的通病,在能臣干将的驱从之下杀敌争战固然是勇猛如虎狼,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也同样要用足够的犒赏或是放纵大掠,来安抚和鼓舞他们转为疲沓、倦怠的斗志和士气。
有所区别的只是掌握在不同人手中的肆虐程度而已。尤其是在现今仅靠河东道大部赡军尚且不足,更何况要指望他们戮力卖命讨贼呢?就只能两害取其轻的高举轻放,在口头上敲打一番了。
然而这就给了那些退到南郭去的贼军,以重整旗鼓而层层布防的机会了。他们甚至为此挖断了朱雀大街南段,拆除了许多民家来设垒,又用大车当街联接布阵封住那些街巷的出入口,结果居然给此辈就地营造出数道防垒来。
“禀相公,有前金吾大将军张直方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