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帅,雨要停了,事情依然不可为了啊……”
“节上。只怕贼军的后援和火器很快就会再上来了……”
“军上还是稍加后退重整阵线以待将来吧……”
“且为我昭义军上下,保全下一些骨血和种子吧……”
然而孟方立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扫视过这一张张恳切、哀然、无奈或是诚挚和坦然的面孔,以及他们满身雨水都冲不干净的血垢;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那种发自内在的疲惫,就像是热情和活力北燃烧殆尽之后剩下的残渣一样。
也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些身材矮小精瘦却坚韧悍战的南蛮贼,给他们所带来的挫败和无力感。更难以想象,再最初被这些贼军给偷袭得手之后,凭借着门洞内狭窄曲折的阶梯和甬道,竟然可以挫败和击退以昭义军牙兵为首的一次次攻势。
“难道真要饮恨止步与此了么……”
望着铅灰色阴郁厚重的云层下,似乎在变得越来越亮的天光和稀疏的雨水,孟方立还是咬咬牙继续坚持到:
“就让某家亲帅牙兵再冲一次罢了,既然某有孚相公所托,又有何颜面回头相见!只愿诸位继续保扶我孟氏家门了……”
“马溉!袁奉韬!你两追随某家日久,可愿再追随某最后一遭……”
“敢不奉命……”
“唯从节上……”
被点到名字的两名将领,一粗豪一老成连忙躬身大声回应道:随着孟方立的这番表态,原本满是倦怠和疲沓的昭义兵马,也顿然被激发出一阵悲壮亦然的哀兵之势,而挺刀持牌的再临时掩体背后再度聚拢成了一股脑的进攻势头。
而下定决心的孟方立,也令人从自己存放的私囊当中搬出许多捆的绢布,还有成筐成筐的银器和铜钱,就这么当众倾倒在满是泥泞与水洼的地面上,作为以壮行色的激励手段。这时候,那些聚集在先头序列的昭义军士卒,也越发气氛热烈的鼓噪起来。
“惟愿誓死报效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