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却是越发失笑道:
“国之鼎器,自然也要有与之匹配的格局和大势,不然也就是被人操持在手中的神位牌坊,或又是世人眼中窃居其位沐猴而冠的跳梁之辈,终究是要反受其咎啊。”
说到这里,周淮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开了一个连击式的地图炮了。然而,在场的将校们却是越发郑重其事的躬身下来参差不齐道:
“谨遵大都督教诲……”
“大都督训示的正是……”
当然了,周淮安这么说这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针对自从进入并且夺取了长安之后,在军中再度冒头出来的浮躁、轻敌、骄胜之类的盲目乐观心态。
毕竟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在加入太平军之前,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抵手胼足于泥土之中,披星戴月奔忙与风雨间,尚且走投无路的劳苦大众,这辈子的眼界和格局也就在乡土所系的十数里方圆之间。
更别说在一路征战过来之后,得以掌握和入主这么一座天下第一名城和国家政权的腹心,所以哪怕之前一直的强调和输管灌的注意事项和道理,也未必能够根绝这些巨大反差之下的心态膨胀与浮动。
所以,周淮安这一次入宫就刻意没把那些文僚属官而带过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当场闹出什么诸如当场劝进和造势之类的妖蛾子来。所以这也是一种隐隐的隔空表态和敲打了。
“那……敢问大都督心中……何时才是适宜之际……”
最后在一片面面相觎的感慨和叹声之中,才有随同进京六位郎将之一亲直出身的许毅将,代为问出所有人的心声来:
“自然是扫平宇内妖氛,并且完成了中原大部份地区的社会改造之后了……”
周淮安却是早有腹案的应道,然后又意味深长的说:
“好了不说这些乏味的东西了?接下来就是大伙儿各自带队和组团参观的时间了,大家正好乘机好好了解下这北内之中的风物典故,不然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对了,顺便把这张塌子也带回去吧。好歹是旧朝用过的实物……”
周淮安随又想起什么对着他人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