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需远离俗务的劳神竭虑,和宾客、姬妾的烦扰放纵;再以紫芽丹以为填髓充精的固本之物,就此只饮无根之水天垂清露,步入吐故纳新的辟谷之道;
但是此刻身体里难以抑制的饥渴感,却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俗物,而恨不得抛弃这老迈皮囊的束缚。他奋力喘息着停停歇歇足足四次之后,才走出这处原本还觉得不够宽大和清净的修行之所。
然而阑干上吹过来的清风,却又让他浑身颤颤巍巍的几乎要站不稳了。然而,四下里依旧没有什么人,哪怕他嘶声喊了几下,却是声响微弱至极的消失在风中了。
他无奈的勉强蹒跚走下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下过的梯道,然而在下层的丹室之中依旧没有什么人,只有早已经熄灭不知道多久的残烛和灯座;而原本用金玉打造的丹鼎之中,也是灰呼呼的一层渣垢就别无他物。
高骈不由在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来,这是他修道的根本怎么就可以如此懈怠和荒疏呢,岂不是要领自己的修行大道,就此前功尽弃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吕真人严处以为效尤。
然而他在翻找可能残余的丹奁之中,却又不小心掀倒了一处不起眼的药柜,顿时翻出许多药材来,顿时看着有些眼熟;除了他早前日常服用过的黄精、人参、赤箭之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件,就像是风干的蛇鳖蟾之形。
这不由让高骈越发混沌眩晕不已的脑海中,冒出来了好些难以言明的疑惑使然;然而,在他颤颤巍巍的好容易来到下一层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久违了的细碎人声。
只是这个人声有些怪异,就像是?就像是早年那些曲意逢迎自己的姬妾,所发出来的声音一般。想到这一节,高骈不由精神一振而从楹窗询声探头出去。
就见下方的花木之间,赫然又两条叠做一处的白花花肉虫,在做那席天慕地的不堪之事。而散落在旁的衣冠等物,却是日常陪侍列阵修行的道童打扮。
这个发现顿然让他怒不可遏的信手抓起一支捣药杵,挥投而去又偏砸在了那两肉虫边上,被滚倒践踏成一片狼藉的花丛中,却将这两条肉虫惊跳而起没命一般的抓起衣物就向远处。
然而这一刻,高骈却是更加怒不可遏了,因为他在这两名“道童”之中,赫然瞥见了摇曳晃荡的两坨;自己的修持护法童子当中怎么会有妇人易装混进来呢。
这背后可能蕴含的东西让他不由痛心疾首,却又气的浑身颤抖起来;难道自己就在如此不知情的情形下,被这些荒疏懈怠之人,给欺瞒和糊弄了这么久么?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到了从那两只肉虫儿逃走的方向,推搡押解接着衣衫不整的事主,返身而来的一干披甲卫士。这时,已经奋力走到了紫云阁第二层的高骈,也不由恢复了身为国朝名将的森严气度道:
“尔等来的正好,快与我……”
“见过使相……”
然而在这些甲士行礼下一刻,却是一拥而上将他夹架了起来,到拖着就往外飞奔而去,口中还用不怎么恭敬的语气急促道:
“城中有不轨之人作乱,欲劫夺加害君上,真人特命我等护送君上往道院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