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阵仓促放射的箭雨准头甚差的大多落在了太平军阵列前的雪地里,乃至将冲在最前的淮西步队给从后背贯穿十几个之后,才在太平阵列里激起零星的闷哼和痛呼声。
下一刻这些仓促跟进的弓手队,也引起了错身远去的太平马队的注意;而徘徊了一个小半圈重新倒卷回来,而逼的这些弓手队忙不迭的四散避让开来,而成群结队逃奔向了步卒的另一端;再度牵动着大队步卒分出一部矛手拒阵以为拦截。
然而下一刻,这些太平骑卒却是再度从马背上投出许多带着烟气的球体,轰轰在这些持矛步卒当中炸开一片雪粉和尘土来;这才有后队纷纷抽刀掠阵而过,将其劈砍得七零八落而竞相溃走而去。
又顺势追看了一阵来不及逃远的淮西弓手,这才在反身包抄过来的淮西步队和重整起来淮西骑兵夹攻之下,快马加鞭的将其甩在身后烟尘当中,重新转身归还到太平大阵所掩护的阵列间歇中去。
这时候,在攻势当中被迫一顿再顿的淮西步卒,也再度遭到了来自阵列中火器的密集攒射和轰击。而仿若是打破了士气和韧性的底线一般的,哗然一声放倒、丢弃下许多旗帜而相继溃退而走。
然而,下一刻在紧密如骤雨一般的鼓点声中,那些散去阵型而转入追击态势的太平士卒;也不得不纷纷有些惊讶、茫然和犹豫的停下脚步,而又或快或慢三五成群的重新倒退原来阵列当中的位置。
随着这些中空方阵的散而复聚起来,迎面风雪当中溃走当中的淮西军,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骤然杀出一支,看起来就是整好以暇生力军的骑兵来。然而被阵中的炮响迎面一轰,擦边掀倒数骑之后却也就毫不犹豫的退散回去了。
而在站在阵中望车旗帜下的马军教练使杨师厚,也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果然是淮西军仗着骡马众多的机动之便,而最惯用的野地埋伏手段;以及遇到挫折和阻碍之后就示弱诱敌,再以奇兵反袭的拖刀计。
毕竟,作为同样出身淮上的颍州斤沟(今安徽太和县倪邱镇斤沟集)人,他在时任光州刺史的李罕之麾下时;也没少率部和这些亦官亦俚幕次鞅蚬敖坏馈保晌绞窍嗷ナ质炷淼摹肮嗜恕绷恕?
因此他才宁愿暂时放下自己带来的数团骑卒,而专程向讨击军副将钱具美,讨要来了这个淮西先攻的任务,就是为了这个一展手段和经验心得的机会使然。
要知道刘汉宏为首的淮上群贼,是有名擅长流窜作战而滑不留手的狡变著称。历年也被官军许多次击败过,屡屡号称斩获甚众而战果累累,却始终为其成功溜走,也未能真正伤及他的根本要害。
反而在有所轻慢和疏忽之际,很容易为其所乘而吃了大亏。但是这一次太平军所装备的火器阵列和相应操行的战法,却让他看到了某种打破这种长期纠缠不止局面的契机。
杨师厚又对着左右交代道:
“继续传令下去,稳住阵型,敌不动,我也不动……”
“抓紧时间整装器械,救治伤患;轮替作业,分批进食和待机阵前,以备无患……”
“敌军尚有余力之下,断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只要立足此处,等到本阵跟上来就好……不用吝惜子药和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