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愤愤然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出之后,却见众多闻讯赶来的部属已经肃立在外,而又在(代北)行营长史兼左都押牙盖寓的带领下,对着朱邪翼圣齐齐躬身行礼道:
“请留后节哀……”
然后,又有无论何时何地都将须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盖寓,独自悠悠然的当众开口道。
“敢问留后这是欲以眼下的河东基业,孤注一掷与那幽州军决以胜负么……”
然而直到这一刻,脸色变了数变的朱邪翼圣却是突然冷静下来,一把抓下脸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包布,而感受着刺骨冷风带来疼痛沉声说道:
“派出使者前去幽州军中交涉,尽力把大都督的遗骸请回来吧!”
毕竟,按照逃回来的信使描述,最坏的结果还不是朱邪赤心死在了幽州军中;而是就这么活生生的落入了卢龙李可举的手中,那可是他在名分大义和实质上的天大麻烦了……
……
江陵城中,周淮安再度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敲响开衙的鼓点声。
昨晚的狂欢庆祝中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乎琥珀和翡翠两只小白毛赫然也在其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然后被看见了这个年纪本不该看见的东西,而当场连惊带吓的晕过去了。所以貌似是被聂无双和叶予青(忆盈)给一人一只悄悄带走的。
然后当他重新开始开署升帐处理公务之后,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但是从各色人等精气神和语言动作上看,又仿若是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接下来,周淮安又感觉自己似乎被部下们给套路了。虽然称制之后禁止一切多于的庆典花销和其他借机征收民力物力的名目,但是架不住士民百姓自发走出家门聚集起来秉烛提灯游行啊!然后你给不给开放夜禁和安排值守事宜呢?
然后游行到内城府衙附近的时候齐声呼唤,你要不要出来露个面,安抚一下士民百姓的舆情?然后就在城头上顺理成章接受了山呼雷动的道贺和朝拜了。接着,宣布完相应改制的事宜之后,要不要犒赏诸军将士和文武官属,顺便给全城士民百姓街头赐宴,和给孤寡老弱发福利呢?
而等到了第二天之后,夹在一大堆相应改制文书里大赦境内的申请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呈现上来了。周淮安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有所保留的签发了这么一份,也是太平军建立以来的第一份大赦令;当然了相应的附件条件还是不能少的。
比如,来自新占领区内和大后方岭内三年、岭外五年以内编配、流放的人员是不允许赦免的;杀人放火坚阴等严重刑事犯罪和长期残害、盘剥过百姓的主犯也不行;其他的附从犯虽然不能直接赦免或是减刑,但是被牵连的家眷却是允许解除编管,自行回籍或是另择他乡安置。
而在那些那些中、轻等罪行的犯人中,也不是一概都予以减免或是宽赦;而是优先针对一些非主观意愿上的过失犯罪,然后才是考虑到那些冲动犯罪和迫于生计而犯法的背景,将他们的服刑区域给转移到强度稍低一等的所在。至于职务犯罪无论轻重都不在赦免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