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空不由大声感叹道:
然而站在王行空身边的一名校尉,却忍不住破口大骂到:
“该死的,难道城头上的守军都是死人么……这都让人摸到了眼皮底下,就不晓得告警一二么!”
“说不定是拿城头守军,把我军与官狗算作一气来防备了……”
另一名别将叹然到:
“稍安勿躁,稳住阵势。”
王行空却是连声下令道:
“传令已经展开迎击之势的前阵不要乱动,后阵尚未靠拢的放开辎重,原地设防。”
“展开阵中的炮队,预先轰击远处马队……”
就在他们的言语之间,那些来自东南向墙下的掩袭之敌,就已然汹汹然冲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内,而抢先放射出一阵参差不齐的箭矢来。但因为寒冬天气之下弦臂冻结收缩,这一阵射程大为缩短的箭雨,大都射空钉落在了雪地上。
仅有少许顺风洒落在太平军的侧后横阵中,却也是力道不足的纷纷被举起的手牌或是厚实大袄下的缀钢片甲,帽盔上的铁圆边,给相继挡住、跳飞开来。他们就这么沉默而不为所动一般的森然肃立着;仿若就是一具具落满雪花的雕塑。
直到大队敌军逼近到三、四十步之内,才在密集如炒豆的烟火绽放中骤然动了起来。从城头上的高处俯瞰而下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就像是一阵无形的疾风吹卷过素白的雪地,将那些冲在最先的敌兵,给接二连三的凭空掀翻、贯倒、扑滚在了雪地上,染开来星星点点的殷红颜色……
但是更多冒着雪花涌现而来的敌兵,却是踩着同袍的死尸和伤者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前赴后继扑杀而至。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迎头撞上了太平横队的最外围;却又纷纷一头栽翻、绊倒在地上,摔滚进壕沟理,仆倒在墙垒上,被几步之外队列中探出的长矛戳死,刺杀于当场……
这时,后排阵中轮番装填好的多杆火铳,也接力一般相继递到了前三列手中,又变成抵加在肩膀和腋下、蹲踞之间,三排齐射的密集焰火纷纷;就像是人为制造出一阵铅幕弹雨的风潮一般,将那些手持刀矛闻声蹲伏下来的排头白兵,给让出来上半身射界给清理了一遍……
又过了半晌之后,这些散乱冲过雪地来的敌势,就像是拍在礁岩上的浪花一般,一轮又一轮的蓄势叠加起来,却被抵近的攒射和交错如林的刀矛戳刺砍劈之下,几乎是迎头粉碎开来;最终又在某种自内而外的无形力量反作用下,激扬、反弹着四散溃乱而去。
而远处奔走往来在风雪之中的敌骑,也终于放弃了观望和徘徊,纷纷策马冲刺上前;然后迎接他们却是在雪地之间接二连三炸开、溅起的雪块和外翻的泥土,以及在莫名呼啸声中,于马上骤然迸裂开来的骑兵身体,或是连人带马变得支离破碎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