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王就不能好好的递奏于内,而兴师动众如斯,又是抱了什么心思……”
然而李文革仓促之间这么一退让和示弱,却已然正中对面的下怀,而当即有人迫不及待高声叫嚣起来:
“怎敢劳驾恁大貂当啊!就连天家至亲想要问安于上,都要先贿进于您啊!!”
“若是大王仅以孤身犯险,怕不是被大貂当给阴害了不成?”
“内外早已经久苦大貂当尔,如今正当其时拨乱反正了……”
“李文革,还不快免冠脱袍跪地待罪!殿前子弟为其所蒙蔽,难道想要死无余类呼?”
随着这些搅乱浑水的话语既出,顿时当场就陷入了对于李文革七嘴八舌指责和质地的声嚣当中,而彻底压过了他声嘶力竭的呵斥和辩说声。然而更让他惊骇的是,身后少许内宦当中其中最为年长的中散大夫、内府局丞吴承泌也走了出来,却是带了一小半人徐徐然退到了一边去了。
“你……为何……也……”
李文革不由又惊又怒质问道:要知道这位吴承泌也算是群宦之中素有贤名和洁身自好之辈,更是在当初田陈之乱当中出手阻挡过派来刺客的李文革恩人。
“天子要励精图治,而收复两京自然是天大的好事。然而又整顿内外,严厉限制内外臣结交往来,罢废宣索诸事而屡屡改任观军使,却是要置我辈于何地?”
然而侧对着李文革的吴承泌,却是用稍远一点就听不清的低声叹息道。
“我辈以残缺之身不惜一路追随、投奔行在而来,难道就是为了重蹈仇氏、吴氏的覆辙?蚕室兄,还因循旧例待人退开吧!至少不用在宫闱见血了……”
下一刻,他的话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因为一柄短刀插在了他的心眼上了而颓然仆倒。而亲手杀死了自己恩人的李文革,狭长的眼眸一下子收缩了起来,而干瘦的身躯却变得挺拔了不少:
“既然尔辈一心要惊犯圣驾,那也莫怪我不念旧情了……殿前子弟!拱卫君父而舍身报效,就在眼前了……”
“这就对了,帝位继立,又怎么可能不杀人流血呢?诸位还在妄想什么!等那姓李的逃出去再生变乱么?”
而在台阶之下,冷眼旁观的早已经不耐烦的左护军使周宝,有些愤慨和齿冷对着左右振臂道:说实话,他实在有些看不上这些仅凭闹剧一般的口舌之利,就指望能完成一场宫变的内臣;相比一言不合就兴兵以对,大开杀戒剪除异己的田令孜和他那位弟弟陈敬瑄,实在是相去甚远、判若云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