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他抵达寿春城下的时候,出来迎接的除了当地新任命的主簿之外,赫然还有新编第十二军的代领右郎将霍存。而作为镇压两淮的唯一机动力量和预备队的主官,霍存也带了最新的战况和消息说明。
好消息是,虽然是淮北境内大举渡江来犯,但是更像是某种虚张声势。因此除了初期出其不意的焚毁了一些沿岸的哨垒和望塔,就再也没有能够打下任何一座聚众坚守的庄围;就连几个重点目标的渡口水寨都没有动摇。
因此等到清流城内的十二军,派出援军编练完整的六个营序,分头北上驰援与楚州、光州两大防戍区合流之后,就比较轻易的击退这些潜度而来敌军,又接着在旷野之中将其击溃而追斩俘获了不少。
但是同样相应的坏消息是,包括光、寿、濠、楚四州在内,沿淮二三十里地带内的收成是基本完蛋了。因为这些大举漫境的敌军,就活似人形蝗虫一般将所过之处农作物,给吃半丢一半的祸害不成样子,就连刚插下去的秧苗都拔出来或是践踏烂了。
而再审问了大多数的俘虏之后,才发现这些大举入侵的乃是蔡州军;但与其说是成建制主动入侵的大部队,还不如说是在饥寒交迫之下,被驱赶到淮南境内来就食的老弱病残居多;而其中唯一比较有分量的,也就是贼帅秦宗权的五弟秦宗言了。
因为是罗括了所有能够载人的船只,而在沿淮的上百里河段上十多处一波流入侵的结果,再加上因为战乱而相对地广人稀的缘故;因此,目前尚未发现秦宗言在那一路现身,也没有发现其所部人马的踪迹。
所以现在各地庄子的巡护队还在抓捕那些,散落和隐匿于乡野之间的“蔡贼”,一边在各处城邑市镇里执行戒严,小心防备可能来自比较大股的蔡贼袭击和抄掠。因此,一时间两淮用来备边防境的兵力明显有些不足了。
因此,到任之后还未组成自己幕僚班子的朱存,第一个命令就是由两处水寨的舟师为掩护,派出数支武装探报小队,反向进入淮安北岸进行突击侦查;一边起身前往位于滁州清流城附近,最大一处战俘改造集体劳役的编管地巡视。
与此同时,他又私下派出自己跟随多年的一名亲兵,带着不具名的手书转到申州境内的义阳,度过唯一一条保持往来的浮桥而进入河南境内,这也是他眼下可以为自己那位做到最后一点事情了。
与此同时,已经带兵巡视到了溵州(今河南郾城县)郾城境内的朱老三,也刚刚下令处斩了当地的防栅使和推官在内的十多名将官。因为他们居然在蝗灾弥漫之际不思进行扑杀和补救,反倒是暗中纵兵为盗,截杀了多伙开春后过路的商旅。
只见十几颗血粼粼的人头排在了城墙下的木围上,而相应的守栅团练和乡兵,也被就地解除武装而贬罚为苦役;一时间左右皆是噤如寒蝉而只能以心惊胆战的眼神进行交流一二。
然而这事并没有结束。
稍后,奉命赶来的溵州刺史和州兵马使、左右巡防使等将官,也被失察失职、驭下无能、等各种情由好好发落了一番,其中州兵马使李思全,更是被当众处以脊背击杖二十,打得血肉模糊而伤痛不起,颜面和威望尽失。
这时候,从后方转送消息回来的寇彦卿,也终于快马加鞭赶上了他的行驾。随后,在郾城县衙之中专门开辟出来的静室内,朱老三对着应招而来的随行谋主之一,幕属中年纪最轻却深得信任的都孔目官敬翔叹声道:
“不瞒子振,江陵的那位楚王已然私下回话了……”
“可是彼方推脱了儿女婚事呼?留守无需为此挂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