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唐一世近三百年间,为什么长期以来都是官方认定绢帛等轻贵之物,所充当的代货币能够大行其道。还不是因为历代铜钱流通不足,而民间商贸繁茂,国家赋税也需要足够等价标的物的种种现实需求给逼出来的。
但是绢帛本身却不是耐贮存和磨损的事物;再加上产地宽厚长短疏密的质地标准不一,这就导致了在国家赋税征收过程当中,所延伸出来的各种黑洞和弊病;又变本加厉的摊派到百姓身上,也同时大大增加了行政成本。
所以太平军在里也是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一方面就是以国家信用有偿的吸收,民间沉淀的潜在财富和官民百姓手中的余财;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堆存在家里长锈发霉。
另一方面就是加大开辟铜矿产出来源的基础上,铸造更多成色优异而成本低廉的新钱。来折价置换和淘汰掉市面上存在各种形形色色的劣钱、轻钱和旧钱,以及各种代货币的流通空间。
比如,除了批量轧制出传统的足文、当五、当十铜钱之外,将面值较高的大小金银宝钱引入到流通当中去,作为大宗货币需求的分流手段。
这样的话,就算是还有人想要铜钱融了作为保值或是增值的铜器,最后也只能是得不偿失的结果。而如果想要铸造私钱牟利的话,却也很难突破大规模工业制造的低成本优势和多种防伪手段呢?
毕竟,相比从国家层面上掌握经济运作天然优势之外;光是论起收铸币税的手段,这个时代又有什么人能够比的上,已经掌握初级工业生产和高产能的加工体系,并且拥有多方物料来源的太平军政权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政权的强大与活力能够维持多久,也取决于相应的国家财政运转状况和社会经济体系的发展,是否能够形成相互匹配的良性循环程度。
毕竟,历朝历代的由盛转衰和最终崩灭,都是围绕着相应的国家财政和伴随社会经济问题为发端,而在一次次改良和变革的努力成败往复当中,一步步的最终走向不可收拾的败坏结果。
所以,拥有厚实主队经验教训和成功末班可以参照的周淮安,既然可以在一开始就适当的奠定好基础,那又为何要放任其继续走上历史的歪路、歧途呢?
第1082章 沙砾自飘扬(三)
战火如荼的汾水谷地,晋州襄陵县境内。
身为游弋团虞侯的王彦复,也端持着一支连珠铳而腰挂爆弹,随着鼓点节拍带队行进在西北向的原野当中;又时不时的吹哨停下脚来整队,而将那些紧张之下走的太快“突出部”,给重新拉称到阵列线内来。
作为军中全火器化的精锐和先手序列,他们一半人配备着远及百八十步内的“太平五年”制式长铳,又有一半人配备了快击三十四步外的“太平七年”(转轮)连珠铳;还有少许老卒和士官携带了卵形的爆弹以为掠阵。
而在他们身后的数十步外,又有同样数量的(一类甲等)辅卒,一半背负和携行弹药什物和备用的器械,一半手持短兵和圆牌作为掠阵,同时负责收容伤员和捡拾丢下的器械杂物。
而在他们前方乱纷纷的战场中,时不时有群结队的晋兵冲出滚卷直上的烟尘,而端举着刀矛剑盾扑杀而来;然后又被排成横阵缓步推进的太平军,用长短火铳给迎面攒射了个人仰马翻,然后重新一哄而散的向着远方溃逃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