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旧还是有一些党项藩部的残余人马,得以侥幸冲出了包抄而来的太平军罗网;而沿着泾水谷地一路奔逃越过了延州、绥州、银州等地,却又不敢停留的继续逃回到了平夏党项所聚居的夏州境内。
然后,在关内损失了大量精壮和中上层头领之后,被打破了势力平衡的党项八大部之间,也毫不例外的以相互追责为由,开始了新一轮大洗牌式的争斗和内讧,后来又有沙陀部引兵过境抢走了不少牛马羊畜。
结果这场动乱一直持续到了来年夏天。是实力最弱而讨回来的人最多的,细丰、野律、房当三族在乱战中最终胜出;而达成一致瓜分了原本势力最强大的拓跋等部,所留下来的广大草场牧地、牛羊奴口;
而作为拓跋部最后的残余力量,则是逃亡到了北面瀚海大漠中的一处绿洲地——地斤泽中,聊以苟延残喘。这种三族独大而相互鼎立的局面也未能够维持多久,就迎来了隔年西军东进的第二次关内大战。
作为河西陇右行台总管的郑畋,自然也曾经派人前往夏州征召,这些名义上隶属于夏绥延节度使配下的党项各部;只可惜使者到了地方之后,根本找不到可以交涉的具体对象,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性命。
然后等到了来年盛夏之期,第二次关内大战结束之后,以周本为首的太平军也携大胜之势再度北上延绥银夏,当地已经在内乱和灾荒中元气大伤的各个藩部,也没有与之对抗和周旋的勇气了。
因此,这次作为这硕果仅存三姓党项降顺的投名状,就是带着太平军的使者为鉴证,尽起控弦之士围剿和攻杀起拓跋部为首的残余势力;但直到最近些日子,才找到了大漠深处拓跋氏为首的最后藏身处。
这也意味着五代当中可能雄踞西北的党项势力,就此退出历史舞台而泯然凡俗了。接下来,就是对于这已经降服的细丰、野律、房当三族的党项部众后续处置方案了;
因为这三部通过兼并和内讧下来,依旧还保持了各自约数千骑不等的人马;虽然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了,但是放在边地也终究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因此,周淮安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在外事处、行人司等各个相关部门,所递送上来的方案和建议成条当中,选择了一个不叫保守和折中的处置方案,同时又额外添注了一条要求。
这样,这硕果仅存的党项三部,虽然避免了最激进方案当中,被惩罚性就地肢解拆分或是就地绞杀的命运;但是作为仅存的上层首领及其亲族,却是必须指定可看家人选之后,集体迁移到长安附近来定居。
此外,这三部还要各出一千弓马俱全的控弦之士,加入到周本的军事序列当中去,作为附从的辅卒骑兵大队听效上一段时间;再送出族内同样数量的少年来,送到关内来接受童子营的编练。
毕竟,在草原之上一鸡死一鸡鸣才是最基本的常态,就算是把党项人全部杀光灭绝了;但是留下来无主空白的草场牧地,自然还是会有新的塞外部落,继续填补进来。
然而,若是从内地征发百姓和军队去屯垦的话,因为草原地带普遍相对土地贫瘠而产出匮乏,再加上道路和通讯条件落后的缘故,也会让维持相应存在的成本,一下子剧增道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这也是大多数封建时代中原政权所要面对的类似问题;在相应的生产力和动员能力,达到军队投放和维持边界的及限制后,就算再大的战果也就无法转换为相应的疆域扩张的利益,反而变成拖累和削弱国家实力的弊端。
因此,还不如暂时维持一部分实力大损,却相对熟悉地方情况,对于太平军有足够的敬畏和服从之心的本地藩部,继续保持一定的存在感,来排斥和驱除掉那些陌生部落迁入所导致的意外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