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虽然在历史上被戏称为脏唐乱汉的说法,但从某种意义上严格说起来,有唐一代的边塞政策和对外方略,也是历朝历代最为积极进取和卓有成效的;比如比如贯穿了有唐一代的延边城傍制度。
也就是用被击败和征服的东西突厥、后突厥、铁勒、薛延陀、回鹘、契丹等塞外部落,提供牛马来源、充当延边军镇的仆从军和建立类似边境缓冲区的存在。
虽然其中也不免因为用人不当或是内部斗争等因素的牵制和拖累,导致了有好几次大型翻车现场;但只要中土政权本身保持足够的稳定,便每每都能够依靠雄厚实力和庞大体量,从颓势当中给纠正过来。
因此,哪怕到了唐快要灭亡的前十几年,还是能够一纸诏书轻易的召集起五路大军,把在代北举起叛旗的沙陀朱邪氏族,给硬生生打成了只身遁逃的孤家寡人;还能在南方收复被南诏入侵的安南之地,并且打得对方遣使求和。
而作为诸多更替的城傍部族势力当中,得以延续到五代时期的两支族群;无论是雁代的沙陀人还是盐夏的党项人,都已经完成了相当程度的半驯化;而活跃在围剿黄巢起义军的战场当中。
所以到了五代之后,以李唐继承者自居而建立后唐的沙陀军事集团,干脆就与中原各地军阀已然毫无差别;而到了党项李元昊的时代为了割据建国,还不得不生造文字和风俗传统,推行逆向的党项化。
也可以说,唐代的对外攻略和草原政策的执行效果,除了后世通过输入(对中下层)喇嘛教和梅毒,和(上层)联姻手段,来完成长期羁縻和控制草原的满清政权之外,甚至还要比汉朝更进步一些。
毕竟,有唐一代虽然出过好些奇葩的例子,但始终就没法像外来的满清统治政权一样;世世代代的把女儿嫁到蒙古部落离去,再用身材五短大饼麻子脸(天花、鼠疫重灾区后遗症)的蒙古女人,不断填充自己的后宫。
最终,把蒙古草原上有点字号的大大小小各部头领们,都变成“舅甥之亲”“皇族外家”;而从血缘和名分实质上,完成所谓“满蒙一体”的基本羁绊体系。
其中尺度最大的,也不过是唐中宗把自称汉李陵之后的黠戛斯人,认作远藩同宗而亲贵非别族可比的笑话;以及以河曲之地为金城公主入蕃的陪嫁,导致唐蕃反目之后持续流血多年,才重新夺回来的惨痛代价……
至于在檀渊之盟中与入侵的辽圣宗结成兄弟之国,供奉萧太后为长辈而以岁币维和;在三川口之后和裂土建国的西夏,变成兄弟之邦再交一笔岁币做添头的惶惶大宋,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因此,短时间内太平军也只要有所保留和维持,部分旧有的延边政策和既成事实;从军事上重点和优先维持住几个关键节点,再在日生生活所需和牛马羊产品贸易等经济命脉上进行间接控制。
所以,暂时给这个几个党项氏族的定位,就是提供牛马和皮毛制品好了。而太平军甚至会派出兽医和专门的手工匠人进入他们的部族,指导相应的定居化和围栏式畜牧生产,以及后续骨肉奶皮毛等产品的利用率。
等到日后基本交通基建和通讯状况大卫改善之后,再进行较大规模的调整和改造,到时候对方如果已经习惯和适应了太平军所刻意维持的经济体制,也就更没有什么反复和抵抗能力了。
就像是后世牛气哄哄的霓虹电子工业和制造业,其实是作为灯塔国的产业体系配套,而发展出来的偏科产物一样;又好比那支所谓海上自卫队,其实就是灯塔国驻留亚洲军事体系中,配属航母集群的防空分舰队角色一般。
想到这里,周淮安突然又对如今远在西南南诏国内的局势,多少产生了一些兴趣,而对着左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