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情况下,治理天下并决定数以千万计生民百姓的生死前程,对于周淮安而言已经变成单纯意义上的数字而已;也只有来自妹子们娇颜软语、活色生香的反馈,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ls和不折不扣的上位者,而不是为了某种理由不得不坐在那个显赫位置上的工具人。
所以历代除了负责创业而保持了足够进取心和成就感的开国太祖、太宗们之外,身为后世继承人的历代皇帝们却是很难保持得住,对于长年一成不变的朝会上那些冗繁数据和文章的耐心。因此要么就此开始怠政而乐衷声色做一个快乐的昏君、庸主,比如正在功德林里一家团聚的马球天子唐僖宗。
要么就绞尽脑汁想办法折腾出一番动静和声势来,给自己在国家事务之外多多找些乐子。其中玩脱了把自己玩死了的最大反面典型,无疑就是充满了表演欲人格而三征高句丽,巡游过草原,几下江南,最后整的海内盈反只能身死扬州的隋炀帝。又比如喜欢给自己加大将军和国公衔,然后拉着满朝文武陪着自己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明武宗;
然后,也有不那么昏聩的人吸取了教训之后,就开始玩起了比较折中的职责下放、细化分权和相互制约的平衡之道。也就是在朝野党争中同时扶持和维系住几个相对稳定的利益团体,以斗而不破的动态平衡和相对可以接受的内耗,确保国家的正常运作和自己省心省事的更多闲余时间。
比如那位在位四十多年不上朝,一直躲在后宫玩修仙的木匠皇帝。但这个需要一定帝王权术的稳定传承和作为皇家继承人的基本资质,也就是身为超脱派系斗争和权力角逐之上的最高仲裁者,识人用人和驾驭权术的基本水准;所以在遇到了崇祯这个断代上位,而急于在乱世有所作为的君主,就一下子玩脱翻船了。
所以,系统性的继承人培养体系和主君身体力行制造子嗣增加基数,其实是一样重要。从小中高大四个层次的师资教育团体和陪都候选生源,如今都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就连为此专门开办的学堂也混在大讲习所扩招的纷纷扰扰当中,就此筹办到位并且开始接受相应条件和背景考察的师生运营了有一段时间了;
就等如今身在江陵的那两个、如今该是四个小家伙,渡过幼时无忧无虑的数年光景之后,就可以迎接这个来自于父爱如山的大大“惊喜”了。虽然,曾几何时周淮安也一度觉得应试教育下的题海和补习班,是最违反人类贪图安逸或者说好逸恶劳本性,而深恶痛绝的存在;
但是等到真正脱了校园内的现实走上社会接受了毒打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相对最平等又简单的改变阶层的捷径了;所以那些已经通过国家前三十年的变革浪潮,以及当中曾经法制不健全的漏洞和体制内特权,抢先一步站在了时代上风和社会上层的“成功人士”,又不免要鼓吹引进快乐教育来排除掉大多数潜在的上进者和竞争趋势,来完成他们世代永保富贵的阶级固化美梦。
所以,周淮安既然身处在这个时代的天然局限性,最多也只能确保一下自己在位的时候,依旧能够保持足够体制内更新换代的活力,以及籍着培养全新既得利益阶层的机会,也给与广大黎庶大众相对公平一些晋升空间和改变出身命运的机会;并且把这个天然的责任感和觉悟,更好的传递给下一代为基本目标。
而相对于周淮安身上这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如今只剩下闺房助兴和捎带协助处理政务还能派点用处的辅助系统;更重要的其实在当初伴随着穿越过来就第一时间沉在水底的那辆皮卡车上,搭载了在非洲进行农业实验当中收获的优选良种,准备空运送回到国内的国家储备种子库;
其中除了传统培育出来的水稻、大麦、小麦、荞麦和多种豆类之外,甚至还有辣椒、玉米、南瓜、红薯、木薯、土豆、番茄、油棕榈树、剑麻、细绒棉等经济作物。但不管是其中的任何一种作物,都属于能彻底改变古代中国作物的结构的大杀器。
所以,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的推广和扩散,终于在南方太平军的治下从量变到质变式的,体现出了潜移默化的明显效果来。其中,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从两岭到安南,从湖南到山南,从江西、江东到淮南,因为家庭养活人口翻番和卫生条件改善的缘故,那些由太平军所设立的屯庄迎来了数轮的婴儿潮。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地方上青壮劳力的逐渐匮乏;因为,这些历经战乱幸存下来的劳动力基数,如今不是被屯庄给吸收了就是被诸多大型工程给分流走了;乃至很多人在工程项目里里干着干着变成了熟手,就自然而然的转化成了具有更加稳定收入和保障的建生军下屯垦团和营建团的一员。
于是,这时候就轮到了地方上那些经过历次战乱和太平军的肃清运动之后,幸存下来的中小田主们甚为烦恼了;因为他们虽然得以保全了田产,却是一时间找不到足够的人家来租佃,就更别说是籍此年年稳稳的收租取利了。因为他们既竞争不过屯庄的集体生产效率,也无法提供类比工程营建队的待遇。
因此,按照淮南、江东、江西等几处善后处置司的反馈,像是浙东、宣歙、淮东等地如今那些地方上的佃租,已经低到了三四成甚至是由田主来承担基本田税的地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留得住原本的佃客和帮工之属;而且越是富庶繁华的望要大邑就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