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曹滨也不想过多废话,以冰冷的口吻做出了决断:“功是功过是过,今天我也不想与你争论,既然是烧过香立过堂的兄弟,那就得按堂口的规矩办。念你吕尧对安良堂立过大功,可免你一死,杖责一百,逐出堂口!”曹滨稍一停顿,略略提高了嗓门,冲着远处围观的弟兄叫道:“执法堂的弟兄何在?”
四名兄弟应声而出。
“执法!”曹滨冷冰冰再喝一声,然后转身退入了楼道口中。
相比斩指断掌来,杖责似乎是最轻的处罚,无非是屁股被打个鲜花绽放罢了,可那是挨的少,若是挨的多了,伤到了骨头,恐怕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再若是身子板不够结实,当场被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虽说都是练家子,身子板足够结实,挨个二十杖或是三十杖或许没多大问题,但一百杖打下来,即便是年轻时的董彪,也绝难能够承受的住。
那吕尧似乎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因而对曹滨的决断像是充耳不闻,但董彪的神色却倏地变了,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曹滨身后,高声叫道:“滨哥,且慢,滨哥!”
曹滨听到了董彪的叫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站住了脚,却没转身,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董彪道:“吕尧是我阿彪带入堂口的,兄弟犯错,我阿彪理应分担,求滨哥允我为吕尧分担五十杖。”
曹滨冷哼一声,道:“胡闹!”
董彪叫嚷道:“一百杖是要死人的呀!滨哥,吕尧虽有错,但也有功,功过虽不能相抵,但也应该饶他一命呀,滨哥……”
曹滨沉默了片刻,终究是一声叹息,道:“也亏得是你阿彪为他求情,好吧,允你替他分担三十杖。”言罢,曹滨再无犹豫,拔腿快步上了楼梯。
也就是三五分钟,执法堂的四名弟兄摆好了两张条凳,拿来了四杆长杖,为首一人小心翼翼来到董彪身边,请示道:“彪哥,怎么打?”
董彪吼道:“实打实地打!要不还能怎样?”
执行杖责之时,受罚之人需退下了裤子,最多只能穿着一条裤衩,因而,想通过在衣裤中垫个什么来讨巧的话是行不通的,但执杖者在施刑的时候却有技巧,看似打得实在,但在长杖触到受刑人的屁股的时候可以借助长杖的弹力,造成声响挺大但力道一般的假打虚打。只是,这种技巧只可以瞒过外行,像曹滨这样的内行,是绝对瞒不过去的。
被董彪吼了一嗓子后,那执法堂的兄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将董彪吕尧二人请上了条凳,实打实的一杖一杖打了下去。
每一杖打下去,都使得站在楼道口的罗猎的心头猛地一颤。
董彪挨完了三十杖,长出了口气,侧过脸来看了眼吕尧,目光中透露出的神色颇为复杂。“担架呢?抬老子过去呀?挨完板子了,还要让老子淋雨是吗?”那吕尧并没有搭理董彪,使得董彪又上了火气。
另有几名兄弟连忙拿来了担架,将董彪抬到了楼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