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尧多挨了四十杖,伤势比董彪重了可不止一倍,人虽然已经清醒,但仍旧只能俯卧在床上不得动弹,听到家中内人说董彪来访,吕尧冷冷地甩出两字:“不见!”
堂屋中,董彪面对吕尧的夫人,苦笑了两声,交代了一句:“嫂子,请转告老吕,虽然在安良堂已不再是兄弟,但出了安良堂,我们还是同乡还是兄弟,有事打招呼。”
董彪带着罗猎悻然离去,偏房中闪出来两人,冲着门外已然离去的董彪啐了口唾沫,然后径直进了吕尧养伤的卧房。吕尧夫人颇为知趣,连忙关上了家中大门,并带上了卧室房门,守在了客堂之中。
那二人乃是吕尧的左膀右臂,年纪稍长约莫有三十五六的一位名叫马通宝,另一年纪稍轻约莫只有三十岁上下的名叫卢通河,只听名字便可知道,此二人应是安良堂通字辈弟兄。
进到了卧房,那卢通河对董彪仍有着愤恨之情,忍不住唠叨道:“董大彪前来,分明是想看先生的笑话,先生不见他就对了,从今往后,咱们爷仨跟他安良堂再无瓜葛。”
马通宝毕竟年长几岁,比起卢通河来稍微沉稳了一些,听了卢通河的怨恨之词,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劝慰道:“兄弟,还是少说两句吧,当心隔墙有耳。”
卢通河不屑道:“听到又能怎样?大不了把我抓去也杖责一百就是了,即便我卢通河死在那杖责之下,也绝不会屈从了那不讲义气不讲情面的死规矩。”
马通宝叹道:“说的也是。咱们先生多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安良堂,到头来,那滨哥说一声转型,便招呼不打一声地把赌场全都让出去了,根本不考虑咱们弟兄们的死活。要不是先生为咱们做主,咱们下个月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喝西北风才能喝饱了肚子。”
俯卧在床上的吕尧轻咳了一声,道:“你们二人都停下,听我说。”
那二人连忙停歇下来,一个为吕尧淘了个湿毛巾来,另一个则倒了杯茶水端到了吕尧跟前。吕尧在那二位的伺候下擦了个脸,喝了两口茶水,问道:“已经两天过去了,外面都有些怎样的风声?”
马通宝抢着汇报道:“根本用不着我们哥俩往外说,现在江湖上都传开了,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卢通河跟着说道:“曹滨淫威在外,多数人站在他那一边也属正常,但还是有不少明眼人能看出实质,只是不愿意把话说明就是。”
吕尧轻叹一声,道:“我岁数大了,名声什么的倒也不怎么在乎,大不了退出江湖就是。可你们还年轻,却要跟着我遭受旁人的冷眼嘲笑,真是苦了你们两个了。”
马通宝道:“先生,您可别这么说,没有您的栽培,我们两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矿场里做苦工呢。我们能有今天,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自由,我们问心无愧,走到哪儿都能挺直了腰杆子。”
卢通河跟道:“宝哥说得对,我们哥俩是先生一手带出来的,只要先生不嫌弃,我们哥俩便永远追随先生左右。”
吕尧再是一声叹息,道:“想我吕尧风光之时,经营着八家赌场,手下兄弟近两百人,可到头来也只有你们兄弟二人仍在身旁伺候,可悲,可叹啊!”
马通宝道:“先生莫要伤心,咱们这一枝弟兄,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他们位卑言微,如此局面下不敢表态,说白了,也就是对安良堂仍抱有希望。等再过些日子,当他们看清楚了曹滨董彪的真实嘴脸后,自然会倒向先生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