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左右看了看,轻声对阮思聪说道:“此事还需仲谋助我。”
阮思聪微微一叹,果然还是得让自己出手。不过他既然已经到了徽州,那便说明他在阵营上做出了抉择,此时也不用拿捏了。“相公需要我做甚么?”
贾似道蘸水往桌上一划,画出了长江的曲折形状,又指点着说道:“君在黄州,文虎在安庆,一西一东,中间便是江州。江州印德豫不识抬举,固事伪朝,你二人便前后夹击,我再从徽州遣一路新军西出,取了江州之南的南康军,共将江州拿下!”
江州便是后世的九江,正卡在长江中游和鄱阳湖的入口处,可谓咽喉地带,位置险要。印德豫指的是印应雷,他现在是沿江制置副使,而这个职位正是负责长江中段防御的全权大臣,驻地就设在江州。南康军是江州隶属的一个军事单位,由沿江制置副使兼领。
此前贾似道也曾邀请印应雷“共商大事”,不过此人比较顽固,坚持效忠临安朝廷,对贾似道非但不支持反而写信呵斥,那么不免就被他视作眼中钉了。
而且贾似道在徽州虽然暂时安全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控制更多的州县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才行,这个印应雷就挡住了他的去路。所以,必须设法除去他。
好在,驻守安庆的范文虎一向是贾似道的亲信,在他逃亡徽州后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有他在下游的安庆,现在又有了上游黄州的阮思聪,那么前后夹击,拿掉印应雷并不难。
阮思聪一凛:“德豫手里可是有一军新军和不少大战船的,那个范文虎……罢了,我俩夹击,倒也能拿下江州,可也免不了折损。这完全是内耗,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贾似道微微一笑:“无需忧虑,此事不需硬拼,不会折损太多的。也是天助我也,印德豫这些日子染了重疾,卧床不起,根本调遣不了兵力。而且你以为江州兵就愿意跟我们打了吗?新军许多将领都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这些时日来已经搭上了不少线,只要势起,不难把他们压服过来。”
他顿了一下,一卖关子,又神秘兮兮地说道:“更何况,江州诸事近日来是由知州钱真孙打理的,而钱真孙早已给四皇子送过礼物了,呵呵……”
听了这些内幕,阮思聪心思大定,当即一抱拳:“那在下敢不从命!”
……
议后,阮思聪也无需再在徽州折腾那些繁文缛节,星夜兼程返回了黄州。
时间进入七月后,他集结部属,顺江而下,与范文虎从安庆带来的大军汇合,在当月七日直逼江州。
一时间,九江之地帆樯遍布,炮声震天。
江州守军实力并不弱,但现在印应雷病重,他们群龙无首,再加上对面不久之前还是友军,所以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闭门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