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流暗叫厉害,也不由心服,谢安的手段一向恩威并施,刚柔互济。他更是罕有动怒,可是无人不知若惹起他的怒火,任何人也要吃不完兜着走。暗叹一口气点头,道:“海流明白,更不会让安公失望,只想求安公给我一点时间。”
谢安微笑道:“该如何去做,分寸由你来拿捏。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这方面我是明白的。”
以江海流的权势地位,也不由涌起感激之心,断然道:“安公要我海流办的事,尽管吩咐下来。”
谢安漫不经意地道:“我要你监视一个人。”
江海流愕然道:“竟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安公请赐示。”
谢安沉声道:“是明日寺的主持竺雷音,看他会否离开建康。”
江海流心中一震,竺雷音绝非有德行的高僧,且是臭名远播,其女弟子妙音更是淫乱不堪,不过如论武功,竺雷音却是建康都城沙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兼之其与司马道子两兄弟过从甚密,蛇鼠一窝,佛门中人虽对他看不过眼,仍是无奈他何,敢怒而不敢言。江海流同时明白过来,谢安要由他出手,是不要让司马道子方面察觉到谢安牵涉其中。而大江帮为建康最有势力的帮会,眼线遍布各大小码头驿站,竺雷音的行踪想瞒过他们,确是难比登天。
江海流点头道:“这个包在海流身上。”
谢安道:“暂时他该不会有甚么异动,可是当与苻坚之战胜负分明,竺雷音将不用采观望的姿态,当会往洛阳迎接弥勒教的二当家竺不归回建康,我要你一丝不漏向我报上他今后的行踪。”
江海流心中剧震,终明白谢安要对付的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弥勒邪教,心忖如若弥勒教在建康生根,大江帮肯定是受害者之一,忙点头道:“这个更没有问题,若他到洛阳去,大有可能取道边荒,那里汉帮的祝老大和我有过命交情,必可为安公办得妥当。”
接着忍不住问道:“安公对与苻坚之战,有多少成把握。”
谢安朝他瞧来,微笑道:“若我说十成十,你肯相信吗?”
江海流有点尴尬地道:“安公是天下间少有几位能使海流心服口服的人,若安公说有十足把握,便是十足的把握。”
谢安轻舒一口气,仰望高挂中天的明月,柔声道:“我对此战没有丝毫把握,但对谢玄却有十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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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序回到落脚的西苑,已是疲倦欲死,可是脑子却是乱成一片,暗忖今晚又将是要睁大眼睛的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