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和母亲走散了,忠仆也不曾寻到他。
他满目疮痍,第一次忘了陈规教礼,莫名瑟瑟发抖。
这是服从与忘本,沈寒山羞赧不堪。
可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呀。
恍惚间,沈寒山被一个男人拉起,没被烈火吞噬殆尽。
万幸,他捡回来一条小命。
……
沈寒山从梦里惊醒,他睁开漂亮的凤眼,狭长浓密如兔毫的黑睫微微发颤。
昨夜熬了一宿分析折狱案卷,不得好眠。他看了一眼梁枋上的烟琢墨石碾玉旋子彩画,沥粉漆金的纹路本该清晰,此时却一片昏暗,想来已经入夜。
再一看莲花漏,果然是戌时了。
他迷迷蒙蒙回魂,想到苏芷少时同他抽噎,说她打小就没怎么见过苏父,如今不记得苏父的模样了。
沈寒山没作声,也没告诉她,他还记得。
大理寺临昏散衙,如今超出这样多的时辰,估计衙门也就他一人还在。
沈寒山阖上案卷,小心起身。
刚要动弹,大理寺少卿冯正却从屋外进来。
他抖落满身雪,一见沈寒山便笑:“沈廷尉,你醒了?”
沈寒山事职大理寺卿,正三品,可着紫色公服,佩金鱼袋。